360万项目分红却只给我20万,我平静收下:好。可他们不知这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走,三个月后,他们跪求我收回,我拒绝。(完结)
声明:本文为虚构故事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
海南的民宿项目,在经过一年的精心运营后,终于迎来了净赚360 万的丰厚成果。
分账的那天,气氛显得有些微妙。
我叔我婶都端坐在那里,堂弟李卓满脸得意地把一张20 万的银行卡推到我面前。
他咧着嘴,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,说道:“姐,辛苦了哈,这是你的分红。
剩下的340 万呢,我要准备买婚房啦,你没意见吧?”
我叔在一旁赶紧帮腔,脸上堆满了笑容,眼睛眯成了一条缝:“你弟可是家里的独苗,你当姐的,得多担待点哟。”
我看着他们一家人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,心里一阵冷笑,但还是平静地收下了银行卡,轻轻吐出一个字:“好。”
他们以为我就这样吃了哑巴亏,却不知道,民宿所有的核心客源和推广渠道,都牢牢掌握在我手里。
我把那张银行卡慢慢收进包里,动作迟缓,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在思考着什么。
叔叔的脸上堆满了假笑,那笑意一直蔓延到眼角深深的褶子里,他看着我的眼神,就像在看一个识时务的工具人。
婶婶优雅地抿了口茶,然后“啪”的一声放下杯子,声音清脆得有些刺耳。
她歪着头,上下打量着我,说道:“晚晚,既然都谈妥了,就留下来吃顿饭吧,我让厨房多炒两个好菜。”
我轻轻摇了摇头,淡淡地说:“不了,累了。”
婶婶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些,脸上虽然还挂着笑,但那笑容却没达到眼底:“哎呀,你这孩子,这么见外干什么呀。
你弟好不容易赚到钱,你当姐的也该替他高兴才是,这么冷着脸,让人多不舒服呀。”
她这话可真是说得巧妙,好像这钱是李卓一个人赚的,我只是个沾光的外人。
我没接她的话,只是伸手把桌上的手机拿起来,缓缓放进口袋。
这时,李卓已经站起身来,手里拿着手机,脸上的兴奋简直都快溢出来了,藏都藏不住。
他故意提高了音量,大声说道:“岩岩,告诉你个好消息,我赚了三百多万,咱们婚房的钱够啦!”
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尖细的声音,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出来:“真的?卓卓你太棒了!那我明天就去看房!”
李卓拍着胸脯,自信满满地保证:“没问题,你看中哪套我都买!”说着,他眼角的余光扫向我,带着一丝挑衅。
我垂下眼睛,没去看他。
只是站起身,把椅子轻轻推回原位,然后对着叔叔婶婶点了点头,说道: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诶,等等。”
叔叔突然提高了音量,叫住正准备离开的我。
他一边说着,一边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,直接塞到了我手里。
“拿着,你叔我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,这是给你的辛苦费。”叔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。
我下意识地捏了捏那个红包,薄薄的,手感很明显。
不用拆开我也能猜到,里面撑死了两千块。
他们一家人向来如此,总是用这种廉价的施舍,去掩盖他们内心最贪婪的索取。
“谢谢叔叔。”我强忍着心中的不满,挤出这几个字,然后把红包收进了包里,转身就往外走。
走廊里的灯光白晃晃的,亮得格外刺眼,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我脚步匆匆,一路走到了员工宿舍。
那是民宿最角落的一间小房子,面积小得可怜,十平米都不到。
房间里布置得很简单,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。
这就是我这一年来的栖身之所,虽然简陋,但也算是我的一方小天地。
我打开门,反手轻轻关上,然后靠在门板上,缓缓闭上眼睛。
胸口有一股怒火在翻涌,就像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,不断地撞击着我的肋骨,疼得我直皱眉。
但我不能发泄,不能让他们看出我的不满。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然后走到书桌前,打开了笔记本电脑。
屏幕亮起的瞬间,后台的订单像雪花一样不断弹出来。
我定睛一看,整整138 间客房,未来三个月的订单已经排得满满当当。
每一个订单背后,都凝聚着我的心血。
那是我一条一条私信耐心聊出来的客户,一篇一篇精心写出来的引流文案,还有一次一次不断优化出来的服务体验。
我点开客户管理系统,里面整整齐齐地躺着三千多个客户信息。
“这个客户喜欢安静的房间,那个客户对早餐有特殊要求……”我小声嘀咕着,他们的喜好、需求和消费习惯,我全都记录得清清楚楚。
这些,才是这家民宿真正的命脉,是我这一年来努力的成果。
我往后靠在椅子上,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些数据,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。
李卓以为他拿走了340 万,就拿走了这家民宿的未来。
哼,他不过是拿走了一堆冰冷的钞票而已。
而我,才是让这些钞票源源不断流进来的那个人。
我才是这家民宿真正的灵魂。
窗外传来李卓和孙岩岩欢快的笑声,他们在兴奋地规划着婚房的装修风格,声音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。
“真可笑,他们以为拿走钱就万事大吉了。”我心里暗自想着,伸手把窗帘拉上。
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,我开始给几个核心合作商发消息。
“您好,最近合作的事情还请多多关照。”我语气客气而疏离。
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推进。
我伸手打开抽屉,从最里层拿出一个文件夹。
那是一份一年前的文件。
记得那时,我独自一人奔赴海南考察。
在那炎热又陌生的城市里,我四处奔波,一家家场地去看,和房东反复地谈条件、磨价格,总算签下了场地租赁合同。
我清晰地记得,为了垫付三十万装修款,我转完账后,看着余额骤减,心里有些担忧,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。
那些日子,我无数个夜晚都在熬夜画设计图。
灯光下,我时而皱眉思考布局,时而奋笔疾书勾勒线条,眼睛酸涩得厉害,也只是揉一揉,继续埋头。
还有那医院的诊断书,上面写着急性胃出血。
那是我在盯装修时,累到虚脱留下的。
当时,我只觉得胃部一阵剧痛,冷汗直冒,被送到医院检查后,才知道自己身体已经到了极限。
而李卓呢?他当时在做什么?我打开手机,看到他在老家陪孙岩岩看电影,朋友圈里晒着自拍,笑得那么灿烂。
微信提示音响起,又是他催我的消息:「姐,装修好了没?我要发朋友圈宣传。」
我心里一阵苦涩,轻轻把文件夹合上,小心翼翼地放回抽屉最深处。
有些账,不必急着算。
我抬眼看向日历,今天是7 月 15 号。
我心里默默盘算着,给他们三个月时间。
三个月后,他们会亲手把所有东西还给我。
不,应该说,他们会跪着求我收回去。
我关掉电脑,疲惫地躺在床上。
天花板上有一道裂缝,那是去年台风过境时留下的。
记得台风来的时候,风呼呼地刮,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,我一个人在屋里担惊受怕。
之后一直忙,就没来得及修。
现在也不必修了。
这里,我不会再住太久。
第二天一早,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。
不用想,是孙岩岩来了。
她大摇大摆地走进民宿大堂,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套装,那精致的剪裁和昂贵的面料一看就价值不菲。
墨镜架在头顶,一头秀发随意地披散着。
她挎着新款的爱马仕包,那包上的金属配件在阳光下闪着光。
脚下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,走起路来「噔噔」作响,在民宿大堂里走来走去。
「这个沙发太土了,卓卓,咱们换成意大利进口的。」
孙岩岩皱着眉头,嫌弃地说道。
李卓连忙点头,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:「好,老婆,听你的。」
孙岩岩又看了看窗帘,撇了撇嘴:「这窗帘颜色也不行,我要蒂芙尼蓝的。」
李卓赶紧应和:「行,老婆,我这就去安排。」
孙岩岩走到装饰画前,夸张地叫了起来:「天呐,这些装饰画是什么年代的审美?全换掉!」她的声音尖锐刺耳,在大堂里回荡。
我站在二楼的走廊上,手里端着一杯速溶咖啡。
咖啡的热气袅袅升起,我轻轻抿了一口,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散开。
我看着楼下的闹剧,心中五味杂陈。
李卓跟在孙岩岩身后,点头哈腰,就像个小跟班:「好好好,老婆你说换什么就换什么。」
孙岩岩突然抬头,看见了我。
她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遍,停留在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 恤上,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。
「林晚姐,下来一下。」
她抬手招呼我,语气傲慢,就像在叫一个服务员。
我放下咖啡杯,走下楼梯,站在她面前。
「这些装修都是你弄的吧?」
孙岩岩双手叉腰,轻蔑地环顾着四周,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挑剔:「说实话啊,这眼光可真挺一般的。」
她撇了撇嘴,故意拖长了音调,「不过也难怪啦,毕竟你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。」
我沉默着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孙岩岩见我不说话,以为我默认了,便继续说道:「不过也不怪你啦,你一个打工的,能把民宿搞成这样,也算是有点本事了。」
她的声音越来越刺耳,还故意提高了音量,「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,卓卓是老板,我是老板娘,这民宿的档次必须得提上去,你懂我意思吧?」
说完,她立马转头,娇嗔地对李卓说道:「卓卓,你让林晚姐去联系装修队,把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换了,一定要用最好的材料,钱不是问题。」
李卓看了我一眼,点了点头,说道:「姐,你听见岩岩说的了吧?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,去安排一下。」
我缓缓放下手中的咖啡杯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:「我只负责到月底。」
孙岩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,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李卓的脸色也变了,他皱起眉头,大声问道:「姐,你这是什么意思?」
「字面意思。」
我直视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说,「我会在月底前完成工作交接,之后这里的事,和我无关。」
「你是不是还在记仇啊?」李卓的声音拔高了,带着一丝恼怒,「我给你20 万还不够吗?你到底还想要多少?」
我没有回答他,只是默默转身,抬脚走上楼梯,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关上门的瞬间,我听见孙岩岩在楼下尖声抱怨:「她这是什么态度啊?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啊?」
李卓连忙安慰她:「别生气啦,她就是耍耍小脾气,过两天就好了。」
我靠在门上,嘴角扯出一个冷笑。
他们还真以为我在耍脾气,真是可笑至极。
我走到电脑前,打开电脑,开始整理交接文档。
硬件资产清单,我列得清清楚楚。
每一件家具,我都仔细地标注了购买时间和价格,就连家具的材质和款式都详细记录了下来。
每一个电器,我也不放过,从品牌到型号,从性能到使用注意事项,都写得明明白白。
运营流程,我也写得详详细细。
从客房清洁的具体步骤,到客户接待的礼貌用语,每一个环节都有详细的说明。
但这些,都只是表面功夫。
真正的核心,我一个字都不会交出去。
我打开各大订房平台的后台,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,把绑定的手机号和邮箱,全部换成了一个新注册的账号。
那些平台上的好评,每一条都像是我用心种下的花朵,如今全都跟着我的新账号走了。
那些置顶的推荐位,就像闪闪发光的勋章,也一并归到了新账号名下。
还有那些辛苦积累的权重,那可是我日日夜夜努力的成果,此刻也随着新账号开启了新征程。
我轻轻打开微信,手指在屏幕上滑动,找到所有核心客户的名单。
我认真地编辑着消息:「各位朋友,感谢这一年来的支持与信任。
这一年,你们的每一次光顾、每一句夸赞,都让我倍感温暖。
因个人原因,我即将离开现在的民宿,开启新的事业。
如果您愿意继续支持我,请添加我的新工作微信,我会为您提供更好的服务。」
消息发出去还不到十分钟,新微信的提示音就“叮叮叮”地响个不停。
不过一会儿,就已经加了一百多个好友。
客户们纷纷回复消息。
一位老客户说:「林老板去哪我们就去哪。
这么多年,就认你家的服务,换了别人可不行。」
另一位客户也赶忙发来:「等你的新店开业,一定第一时间捧场。
就盼着你有新发展呢。」
还有人说道:「终于等到你单干了,之前就想说,你那个堂弟根本配不上你。
他整天啥也不干,还老捣乱。」
我一条一条地回复着,语气温和又专业:「感谢您的支持,新店开业一定给您最大的优惠。」
「谢谢信任,我会更加努力的。」
窗外传来孙岩岩欢快的笑声,她正和李卓商量着婚礼的细节。
孙岩岩兴奋地说:「我要办一场盛大的海岛婚礼,邀请所有的亲朋好友来见证,让这场婚礼成为大家难忘的回忆。」
李卓笑着回应:「没问题,老婆,都听你的。
咱们就办得风风光光的。」
我看了一眼窗外,他们站在民宿门口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李卓搂着孙岩岩的肩膀,两人对着镜头摆着各种姿势拍照留念,那志得意满的样子,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。
我收回视线,继续敲击键盘。
这些日子,我每天都按部就班地完成交接工作。
表面上,我配合得十分默契,帮着他们处理各种事务。
实际上,我在一点一点抽空这家民宿的血液。
李卓和孙岩岩忙着筹备婚礼,根本没心思管民宿的运营。
有一次,李卓还满不在乎地说:「老婆,只要房子在,客人就会源源不断地来。
这民宿位置这么好,还怕没人来吗?」
孙岩岩也附和道:「就是,咱们把婚礼办好才是最重要的。」
可他们不理解,在这个时代,客源不是守出来的,是经营出来的。
我深知其中的艰辛,每一个客人都是靠优质的服务和真诚的态度换来的。
夜里,我开始打包最后一批个人物品。
我一件一件地整理着,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我这一年的回忆。
一个行李箱,慢慢地被填满,它装下了我这一年所有的痕迹。
我站在房间里,看着空荡荡的书桌,曾经堆满了各种文件和资料,现在却一片空旷。
再看看空荡荡的衣柜,曾经挂满了我的衣服,如今也变得冷冷清清。
我的心里没有一丝留恋,这里从来不是家。
充其量,只是一个证明他们贪婪的证据。
我拉上行李箱,伸手关上灯。
房间一下子陷入黑暗,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。
我走出房间,走廊里静悄悄的,只有我的脚步声“嗒嗒嗒”地回荡着。
我经过李卓的房间,里面传来他和孙岩岩的对话声。
李卓温柔地说:「老婆,等婚礼办完,我带你去马尔代夫度蜜月。
让你好好放松放松。」
孙岩岩惊喜地说:「真的?那我要住最好的水屋!晚上能看着星星入睡,早上能被海浪声唤醒。」
我没有停留,继续向前走去,拉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地方。
「没问题呀,咱们现在可有钱啦,想怎么花就尽情怎么花!」
我原本迈着步子往前走,听到这话,下意识停下了脚步。
我静静地站在门外,竖起耳朵听了几秒。
那声音里的得意和畅快,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。
我深吸一口气,咬了咬嘴唇,然后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,连头都没回一下。
离职那天,天空阴沉沉的,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遮住了。
海风呼呼地吹着,带着一股浓烈的咸涩味道,直往鼻子里钻。
我一个人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,站在民宿门口。
我眼巴巴地望着远方,等着叔叔婶婶来送送我。
这时候,一辆帅气的跑车停在了旁边。
李卓靠在车门上,手里拿着手机,正玩得入迷。
孙岩岩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,两个人脑袋挨得很近,时不时地笑着、闹着,那模样要多腻歪有多腻歪。
过了好一会儿,婶婶才慢悠悠地走过来。
她手里拎着一个果篮,脸上堆满了笑容,快步走到我面前,拉着我的手说:「晚晚啊,婶婶可舍不得你走啊。
以后有空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呀。」
说着,她把果篮塞到我手里,又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,硬往我手里塞:「这是婶婶的一点心意,你可一定要拿着。」
我接过红包,轻轻捏了捏,那薄薄的手感,让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。
我慢慢打开红包,里面是两张红色的钞票,在阳光的照射下,显得格外刺眼。
我抬起头,看着婶婶,平静地说:「婶婶,这太贵重了,我不能要。」
我的声音很平稳,没有一丝波澜。
婶婶的脸色瞬间变了变,有点挂不住了,但还是假笑着把红包往我手里推:「拿着拿着,你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,婶婶心里可都记着呢。」
可我分明看到,她眼神里藏着一丝轻视,好像这两百块钱,已经是对我天大的恩赐了。
我心里一阵苦涩,但还是没有接。
「姐,我送你去车站吧。」
李卓终于放下了手机,拉开了车门,还装模作样地做了个请的手势,「正好我也要去市区办点事。」
我没说什么,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,然后坐上了副驾驶。
车子缓缓开出了民宿。
一路上,李卓一边开着车,一边开始唠叨起来。
「姐,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点不舒服,但咱们毕竟是一家人,没必要把关系闹得这么僵嘛。」
他的语气,就像个长辈在教育晚辈一样。
接着,他又说:「以后有空常回来看看,民宿永远是你的家。」
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,那些树木、房屋都一闪而过,心里乱糟糟的,根本不想接他的话。
李卓却像没看见我的反应一样,继续说道:「你也老大不小了,该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。
别总是一个人在外面漂着,女孩子嘛,还是找个人嫁了,安安稳稳过日子才好。」
他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,好像我的人生就只能按照他规划的路走似的。
最后,他拍了拍方向盘,又说:「我爸妈那边,我会帮你说好话的,让他们别怪你,毕竟你也是为了民宿好。」
我缓缓转头看向他,阳光轻柔地洒在他的侧脸上。
他那轮廓分明的侧脸,在这暖融融的阳光下,竟显得格外意气风发。
可仔细瞧去,那分明是一张被宠坏了的脸,每一处线条仿佛都写满了理所当然的自私。
车子稳稳地在车站门口停下。
我伸手拉开车门,费力地拖出行李箱。
“姐,到了给我发个消息,路上注意安全。”李卓漫不经心地摆摆手,脸上装出一副慈悲的样子。
我轻轻点点头,没有说话,转身朝着车站里走去。
身后很快传来跑车引擎那刺耳的轰鸣声,不用回头我也知道,李卓这是风驰电掣般地走了。
我站在车站门口,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。
时间还早,我深吸一口气,拖着行李箱,毅然决然地往反方向走去。
我没有回家,此刻我满心期待地要去和陈栩约好的咖啡馆。
走进咖啡馆,我一眼就看到了陈栩。
他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,阳光透过窗户,在他身上洒下一层淡淡的光晕。
他面前整整齐齐地摆着两杯咖啡。
看见我进来,他连忙站起身,快步走到我身边,接过我的行李箱,关切地问道:“怎么样,顺利吗?”
“很顺利。”我一边说着,一边在座位上坐下,端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,“他们以为我要回老家了。”
陈栩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笑意:“你那堂弟,真是蠢得可以。”
“蠢才好。”我放下咖啡杯,语气笃定,“太聪明了,我的计划反而不好实施。”
陈栩伸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,轻轻推到我面前,说道:“这是我帮你看的几个地方,你看看哪个合适。”
我轻轻打开文件,里面是三处民宿选址的详细资料。
位置、面积、租金、周边配套,每一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。
我一页一页认真地翻看,眼神在纸张上仔细游走。
最后,我的目光停在了第二个选址上。
我手指轻轻点着那页资料,眼中满是欣喜:“就这个。”
“哦?说说你的理由。”陈栩饶有兴致地看着我。
“位置好,离海边近,周边是高端酒店区,客源质量有保证。”我兴奋地说着,仿佛已经看到了民宿未来的模样。
“我也觉得这个最合适。”陈栩赞同地点点头,“租金比你之前的贵一倍,但绝对值。”
“钱不是问题。”我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银行卡,轻轻放在桌上,“这里面有20万,加上我这几年的积蓄,启动资金够了。”
陈栩看着那张卡,沉默了几秒,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:“林晚,你真的想好了?”
“想好了。”我抬头坚定地看着他,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决心,“这次,我要做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事业。”
陈栩嘴角微微上扬,脸上露出一种欣慰的笑容。
他看着我,真诚地说道:「那我就放心了。
你放心,我的旅行社会全力支持你,高端客源这块,你完全不用担心。」
我眼中满是感激,真诚地说:「谢谢。」
陈栩轻轻摆了摆手,笑着说:「跟我还客气什么呀。
当初我刚创业的时候,还是你帮我设计的第一版宣传方案呢,这个人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。」
说完,我们轻轻碰了碰咖啡杯。
窗外的阳光轻柔地洒进来,暖暖地照在我脸上。
那一刻,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,离开那个像吸血鬼一样的家庭,真的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和陈栩忙得不可开交。
我们一起去看场地。
到了场地,我左看看右瞧瞧,还不时和陈栩讨论:「这里视野不错,要是布置一下,客人肯定喜欢。」
陈栩点头赞同:「是呢,位置挺好。」
看完场地,我们又去谈装修。
和装修公司的人沟通时,我仔细说着自己的想法:「我想要那种温馨又有特色的风格。」
装修人员认真记录着。
之后就是定方案。
我和陈栩对着方案,逐字逐句地研究。
我指着一处说:「这里得再优化一下。」
陈栩也提出自己的看法:「这个地方可以再增加点元素。」
新民宿我取名叫「晚晴小筑」。
晚晴,这既是我的名字,也代表着一种生活态度。
我觉得人生的晚晴,往往比朝阳还要美。
我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投入到新民宿的筹备中。
每一个细节我都亲自去处理。
设计风格上,我选择了简约的日式美学。
原木色的家具,散发着淡淡的木香;纯白的布艺,看上去干净又柔和;大片的落地窗,让美丽的海景成为最好的装饰。
服务流程方面,我重新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遍。
从客人预订开始,我就想着怎么让客人有更好的体验。
我对员工说:「客人预订的时候,我们要热情又专业。」
到客人离店,我也安排得妥妥当当:「客人离店时,一定要询问他们的感受。」
每一个环节我都追求做到极致。
而李卓那边,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了。
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他发的动态,配图是民宿的大堂,文案写着:「全新升级,敬请期待。」
但评论区里,有客人留言问:「林老板呢?怎么联系不上了?」
还有人直接说:「我是冲着林老板的服务来的,她不在了,我也不去了。」
李卓在评论下面着急地回复:「我姐去忙别的事了,但民宿服务不会变,大家放心。」
可客人们显然不相信他的话,根本不买账。
订单量,已经开始下滑了。
我看着那些评论,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冷笑,心里想着:这才刚刚开始呢。
李卓发现不对劲,是在我离开两周后。
那天,我正在新民宿的工地上盯着装修进度。
突然,手机响了。
是陈栩发来的截图。
我打开手机,屏幕上弹出一张截图。
截图里是一个客户群的聊天界面,消息不断滚动着。
李卓在群里发了条消息:「各位老客户,近期民宿正在升级改造,可能会有些不便,请大家多多包涵。」
他的文字后面还跟了个诚恳的鞠躬表情。
下面的回复瞬间就炸锅了,五花八门的质问接踵而至。
「升级?我上个月订的房怎么被取消了?」一个客户的消息带着明显的怒气。
「客服电话打不通,这是什么服务态度?」另一个客户也跟着抱怨。
「说好的林老板呢?怎么联系不上了?」又有人提出疑问。
李卓开始一条一条地解释,他的文字起初还算镇定,「不好意思,订房取消是因为升级改造的规划有变,客服电话可能是占线了,林老板最近有事外出了。」
但随着质疑声越来越多,他的语气越来越慌乱,解释也变得结结巴巴。
我放大截图,眼睛紧紧盯着屏幕,仔仔细细地看了看。
然后,我给陈栩发消息:「他开始急了。」
陈栩秒回:「活该,当初怎么对你的,现在就该怎么还回来。」
我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他脸上那解气的表情。
我收起手机,转身走向装修现场。
工人们正在忙碌地安装落地窗,巨大的玻璃靠在墙边,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。
我走到窗前,双手撑在窗台上,看着外面那一片辽阔的海景,海浪一波一波地涌来,海平线在远方与天空融为一体,我的心里无比平静。
那天晚上,手机屏幕突然亮起,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。
我解锁手机,看到短信内容:「姐,是我,李卓,你把我拉黑了?」短信的字体在屏幕上显得格外刺眼。
我看着短信,眉头微微皱起,没有回复,手指轻轻一点,直接删除了这条短信。
第二天,同样的陌生号码又发来了短信。
「姐,民宿出了点问题,你能不能帮帮忙?我知道你在海南,我们见个面谈谈。」
短信里带着一丝急切。
我还是没有回复,把手机扔到一边,继续做自己的事。
第三天,短信又来了,这次变成了哀求的语气。
「姐,我错了,你别不理我,民宿真的快撑不下去了,订单全没了,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?」
我看着那条短信,沉默了一会儿,终于在键盘上敲下两个字:「活该。」
然后果断地拉黑了那个号码。
又过了几天,陈栩给我打来电话。
电话一接通,陈栩就说:「他花了十万块,请了个据说很厉害的团队,想把订单量拉回来。」
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。
「然后呢?」我问。
「然后那个团队看了后台数据,直接说无能为力。」
陈栩忍不住笑了起来,「人家说得很直白,核心客源都流失了,线上渠道也被截断了,除非能把那些客户重新拉回来,否则就是回天乏术。」
我靠在椅子上,头往后仰,眼睛看着天花板,问道:「他怎么说?」
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“川”字,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,眼神中满是焦急,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,急切地问道:“那那个团队怎么办啊?”
团队那边沉默了片刻,随后有人开口说道:“唯一的办法,就是找到之前的运营负责人,也就是你。”
我缓缓闭上眼睛,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卓崩溃的模样。
我仿佛看到他涨红了脸,双手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,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。
那画面,一定精彩极了。
“对了,还有件事。”陈栩突然开口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。
“嗯?”我轻轻应了一声,睁开眼睛,疑惑地看向他。
“孙岩岩的父母去民宿考察了。”陈栩接着说道。
“哦?那情况怎么样?”我饶有兴趣地问道。
“听说脸色很难看,在大堂里站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。”陈栩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比划着。
“那临走的时候呢?”我追问道。
“临走的时候,孙岩岩她妈说了句:‘这就是你说的年赚几百万的生意?’”陈栩模仿着孙岩岩妈妈的语气说道。
我忍不住睁开眼睛,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。
这出戏,越来越有意思了。
那天晚上,我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,突然看到陈栩发了一条动态。
配图是“晚晴小筑”的效果图。
图片里,民宿美得就像一幅画。
原木色的外墙,散发着淡淡的木香;纯白的纱帘,在微风中轻轻飘动;大片的绿植,生机勃勃,充满了活力;还有远处湛蓝的海,波光粼粼,与天空连成一片。
文案写着:“即将开业,敬请期待。”
这条朋友圈下面,评论瞬间炸了。
“陈总,这是新项目?”有人在评论区问道。
“这设计太美了,是哪个设计师的手笔?”另一个人惊叹道。
还有我的老客户留言:“这不是林老板的风格吗?天呐,林老板要开新店了?”
陈栩在评论区统一回复:“没错,晚晴小筑,林晚主理,半个月后正式营业。”
我看着那些评论,心里涌起一股暖意。
这些客户,是真心认可我的。
而李卓,只不过是个挂名的老板而已。
第二天,我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,突然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。
是叔叔打来的。
“晚晚,你在哪?”叔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,还带着一丝气喘吁吁,像是刚刚跑了一段路。
“在海南。”我如实回答,语气平静而淡然。
“你还在海南?”叔叔明显愣了一下,随后语气变得有些不满,提高了音量说道:“那你怎么不回民宿?你弟那边出了点问题,需要你帮忙。”
“我离职了,民宿的事和我无关。”我平静地说道,声音不紧不慢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!”叔叔的声音瞬间拔高了,带着几分愤怒和指责。
“你弟是你亲堂弟,他有困难,你当姐的不帮,还是人吗?”叔叔继续说道,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。
我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,努力压下心里的怒火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叔叔,当初分账的时候,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那不一样!”叔叔急了,声音都有些变调了。
“那是你弟要结婚,要买房,你一个女孩子,要那么多钱干什么?”叔叔振振有词地说道。
我忍不住笑了,笑得冰冷而讽刺。
“叔叔,我要那些钱,是因为那是我应得的。”
我一字一顿地说:“那是我一年的心血,不是你们的施舍。”
“你——”叔叔被噎住了,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短暂的沉默。
“如果没别的事,我挂了。”我说完,直接挂断电话。
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,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眉头微微一皱,直接关机。
我受够了,真的不想再听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话。
他们嘴里吐出的那些话,就像腐臭的垃圾,只会让我从心底泛起阵阵恶心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一头扎进了新民宿的筹备工作里。
每天我都早早地赶到工地,和工人们一起盯着装修进度。
那些工人们也都特别卖力,日夜不停地赶工。
他们有的拿着锤子敲敲打打,有的扛着木板来回穿梭,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。
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整个民宿就已经初具雏形了。
我满心期待地走进大堂,阳光透过那明亮的落地窗洒了进来,轻柔地照在原木色的地板上,仿佛给地板铺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。
看着这一幕,一股强烈的成就感在我心里翻涌。
这里,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地方,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。
这时,陈栩走了过来,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,眼里满是赞赏:“林晚,你真的很厉害。
把民宿筹备得这么好。”
我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:“还好啦。”顿了顿,我又想起什么似的问,“对了,李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?”
陈栩皱了皱眉头,说道:“听说他已经开始降价了。
最开始一晚八百,后来降到五百,现在又降到三百了。”
我挑了挑眉,好奇地问:“那降价之后,有人订吗?”
陈栩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有是有客人订,但都是冲着低价来的,那些人的素质参差不齐。
前两天还有个客人喝醉了,在大堂大吵大闹,撒起酒疯来,还把大堂的装饰品都弄倒了。
有人把这一幕拍了视频发到网上,这下可好,民宿的口碑彻底臭了。”
我没说话,只是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淡淡的笑。
降价促销,这种手段实在是太低级了。
一旦开始降价,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,再也别想回到高端市场了。
李卓这么做,分明就是在亲手毁掉那家民宿的未来。
陈栩愤愤不平地说:“他活该!当初那么对你,现在遭报应了。”
我转头看向窗外,轻柔的海风吹了进来,吹起了纱帘,还带来了咸咸的海水味道。
我心里并没有觉得痛快,只是觉得一切都在按照我预想的方向发展。
报应,从来不需要我亲手去施加,他们的贪婪,迟早会把他们自己给毁掉。
一个月后,李卓的民宿彻底崩盘了。
我从陈栩那里得知,李卓的民宿入住率已经跌破30%,每天都在亏钱。
那些因为降价吸引来的客人,不仅素质低,还特别爱挑刺,动不动就投诉。
各大平台上的差评堆积如山,就像一座怎么也搬不走的大山。
评论区里,骂声一片。
“服务态度差得要命,房间卫生也不合格,到处都是灰尘,这怎么让人住啊!”
“说好的海景房呢,结果窗外全是垃圾桶,臭气熏天,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!”
“老板就知道收钱,出了问题根本找不到人,打电话也不接,太不负责任了!”
李卓看着这些差评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他赶忙找了好几家公关公司,想把这些差评删掉,再刷些好评上去。
他满脸焦急地对一家公关公司的人说:“你们一定要帮我把这些差评处理掉,多少钱我都愿意出。”
公关公司的人看了看数据,直接摇了摇头,无奈地说:“你这数据太差了,刷上去也会被系统检测出来的。
到时候不仅没用,还会被限流,我们也没办法。”
陈栩把这些消息告诉我的时候,我正在“晚晴小筑”的样板间里调试灯光。
我仔细地调整着灯光的亮度和角度,试图营造出一种温馨又舒适的氛围。
“他现在天天守在民宿里,客人来了就亲自接待。”陈栩皱着眉头说道,“可他根本忙不过来,服务质量变得更差了。”
我停下手中的动作,问道:“那情况有多糟糕?”
陈栩叹了口气,说:“听说昨天还有客人当场要求退款,跟他吵了一架,闹得不可开交。”
我调整好灯光的角度,满意地点点头,说:“他以为开民宿就是收钱,根本不懂服务才是核心。
没有好的服务,谁会愿意再来呢。”
“可不是嘛!”陈栩感叹道,“之前都是你在做服务,他就负责收钱。
现在你走了,他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,真是自食恶果。”
我没再说话,转身走到落地窗前。
窗外,夕阳西下,金色的余晖洒在海面上,波光粼粼,美得让人心醉。
这样的景色,配上我精心设计的空间,一定会成为网红打卡地。
“对了,你的开业时间定了吗?”陈栩突然问道。
“下周六。”我回答道,“邀请函我已经发出去了,老客户基本都会来。”
“那我到时候也去捧场。”陈栩笑着说,“对了,要不要搞个开业活动?我可以帮你宣传。”
“不用搞得太复杂,简单一点就好。”我说,“口碑才是最好的宣传。
只要客人住得满意,自然会帮我们宣传。”
陈栩点头:“也对,以你的实力,根本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。”
就在这时,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,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我瞥了一眼屏幕,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我疑惑地接起来,还没等我说话,对面就传来一个女人尖锐刺耳的声音,像一把利刃划破了空气。
“你就是林晚?”那声音带着一种质问的口吻。
我微微皱了皱眉,礼貌地回应:“我是,你哪位?”
“我是孙岩岩。”对面的女人语速很快地说道,紧接着就抛出一个问题,“我听卓卓说,你要在海南开新民宿?”
我下意识地挑眉,语气平静地回答:“是,有什么问题吗?”
孙岩岩的声音瞬间拔高,带着明显的怒意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故意和卓卓抢生意,是不是想报复他?”
我忍不住轻笑一声,耐心解释道:“孙小姐,市场是自由的,我开我的,他开他的,谈不上抢。”
“你少来这套!”孙岩岩怒气冲冲,声音都有些颤抖,“你就是故意的!你把客户都拐走了,现在还要开店和他竞争,你安的什么心?”
我神色淡定,淡淡地说:“孙小姐,客户是有腿的,他们愿意跟着我,说明我的服务更好。
这不叫拐,这叫选择。”
“你——”孙岩岩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,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。
我接着说道:“还有。
当初分账的时候,你们拿走340万,我只拿20万,怎么没见你们说不公平?现在我自己创业,反倒成了我的不对?”
孙岩岩理直气壮地反驳:“那是因为卓卓要买婚房!你一个女的,要那么多钱干什么?”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下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。
和这种蛮不讲理的人讲道理,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。
我冷冷地说:“孙小姐,我没空和你争论这些。”
“你别挂!”孙岩岩着急了,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,“你现在把客户还给卓卓,我们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我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“既往不咎?”我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四个字,眼神里满是嘲讽,“孙小姐,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?现在是你们求我,不是我求你们。”
「你到底什么意思啊?」孙岩岩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刺耳,仿佛能穿透电话听筒,直直地扎进我的耳朵里。
「字面意思。」
我冷冷地回应了一句,说完便毫不犹豫地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紧接着,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,将这个号码拉黑。
陈栩在一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,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调侃道:「这女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啊?还说既往不咎,她以为她是谁啊,真把自己当根葱了!」
「她啊,不过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公主罢了。」
我淡淡地开口,语气里满是不屑,「整天就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,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。」
「可惜啊,她这次遇到的是你。」
陈栩笑着说,「你可不是那种会委曲求全的软柿子,哪能吃她那一套。」
我没说话,只是专注地继续调试着灯光。
那柔和的灯光在我手中一点点变得恰到好处,而我的心里,已经开始期待开业那天的场景了。
我暗自想着,一定要让他们亲眼看看,离开他们,我照样能活得风生水起。
开业的前一天,手机屏幕突然亮起,是陈栩发来的消息:「李卓和他爸要来你的开业现场。」
我看着那条消息,轻轻挑了挑眉,嘴角微微上扬,满是自信。
我快速回复道:「来就来呗,正好让他们看看,什么才叫真正的民宿。」
第二天,开业仪式如期举行。
我精心打扮了一番,穿上一身简单却不失优雅的白色连衣裙,化了个淡妆,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又大方。
我站在「晚晴小筑」的门口,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,迎接每一位到来的客人。
老客户们一个接一个地来了,他们手里捧着鲜艳的鲜花,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祝福。
「林老板,恭喜你啊!」一位老客户大声说道。
「新店太美了,我已经订了下个月的房间!」另一位客人兴奋地分享着。
「就冲着你,我以后只住你的民宿!」还有人坚定地表示。
现场热闹非凡,大堂里挤满了人,笑声、祝贺声此起彼伏,就像一首欢快的交响曲。
陈栩站在我身边,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,低声说:「他们来了。」
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只见李卓和叔叔站在人群外。
李卓的脸色铁青,眼睛死死地盯着我,那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愤怒,仿佛要把我看穿。
叔叔则环顾四周,先是看着那些热情的客人,又看向精致的装修,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变成了难以置信。
我没理他们,继续热情地招呼着客人。
但李卓显然是再也忍不住了。
他满脸涨得通红,用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,脚步匆匆地冲到我面前。
他怒目圆睁,伸出一根手指,直直地指着我的鼻子,声嘶力竭地大吼道:「林晚,你太过分了!」
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们,眼神里满是好奇和惊讶。
我平静地看着他,双唇紧闭,没有说一个字。
「你偷走了我们的客户,现在还开店和我们竞争,你安的什么心?」李卓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堂里不断回荡,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在我的心上。
我淡淡地笑了笑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:「李卓,客户不是你们的私有财产,他们有选择的自由。」
「你就是故意报复我们!」李卓气得浑身发抖,双手握拳,怒吼道,「因为当初我们没给你更多的钱,你就怀恨在心!」
「报复?」我缓缓重复着这个词,然后轻轻摇了摇头,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,「李卓,你太看得起自己了,我没那么闲。」
「那你这是干什么?」李卓又急又气,他的手指在空中胡乱挥舞着,指着周围的一切,「你明明可以去别的地方开店,为什么偏偏要在这里?」
我看着他,眼神变得冰冷如霜:「因为这里是海南最好的位置,我为什么要让给你?」
李卓被我的话噎住了,他张了张嘴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
这时候,叔叔迈着大步走了过来,他的脸色十分难看,眉头紧紧皱在一起,眼神里满是责备。
「晚晚,你这么做,对得起你死去的奶奶吗?」
我的心狠狠一紧。
奶奶。
那个从小把我带大的老人,在我十岁那年就永远地离开了我。
临终前,她的手紧紧拉着我的手,那双手是那么干枯、那么粗糙,却又那么温暖。
她的声音很微弱,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:「晚晚,你要好好读书,将来有出息了,要照顾好你叔叔一家,他们是你的亲人。」
我把那句话记了整整二十年。
所以当李卓找我合伙的时候,我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。
所以当他们不断压榨我的时候,我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忍耐。
但现在,我真的不想再忍了。
「叔叔,你拿奶奶来压我?」我的声音很轻,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,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,「那我问你,当初你们拿走340 万的时候,对得起奶奶吗?」
叔叔的脸涨得通红,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,他指着我,声音提高了八度:「那是你弟要结婚,要买房,你一个女孩子,赚那么多钱干什么?还不如拿出来帮帮你弟!」
「够了!」我猛地打断他,眼神冰冷,「别再用这些话来恶心我。
我赚的每一分钱,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,凭什么要给你儿子买房结婚?」
我深吸一口气,环顾四周。
客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目光纷纷投了过来;陈栩站在不远处,一脸担忧地看着我;最后,我的视线落回李卓和叔叔身上,他们俩正一脸嚣张地瞪着我。
我挺直了腰板,一字一句地说:「你们记住,客户选择我,不是因为我抢了你们的,而是因为我做得比你们好。
我用心服务每一个客户,用专业和诚意赢得他们的信任。
而你们呢?只知道投机取巧,偷工减料,这样的你们,怎么可能留得住客户?」
我顿了顿,继续说道:「市场是公平的,你们做不好,就该被淘汰。
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,别再来怪我。」
说完,我转身对保安说:「请他们出去,别影响我的客人。」
保安立刻走了过来,一左一右地拦住李卓和叔叔。
李卓挣扎着,还在大喊:「林晚,你会后悔的!你这样对我们,不会有好下场的!」
我没有回头,只是继续招呼客人。
我能感觉到,身后传来客人们的议论声。
「原来是这样,难怪林老板要自己开店。」
一个客人小声说道。
「这家人真过分,赚了钱不好好分,现在反倒来闹事。」
另一个客人皱着眉头,满脸不满。
「林老板做得对,这种人就该教训教训。」
还有人拍着桌子,为我叫好。
陈栩走过来,低声问我:「你没事吧?」
我摇摇头,轻声说:「没事,早就料到他们会来闹。
他们就是看不得我好,想在我开业的时候给我难堪。」
「那你怎么还让他们进来?」陈栩有些不解地问。
我笑了笑,眼中闪过一丝坚定:「因为我要让所有人看看,他们有多丑陋。
我要让大家都知道,他们是怎样的人,以后都离他们远远的。」
那天的开业仪式,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。
店里的订单爆满,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,订单直接排到了下个月。
而李卓和叔叔,则灰头土脸地离开了。
我站在落地窗前,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这只是开始。
真正的好戏,还在后头。
李卓他们被赶出去之后,现场的气氛反而更热烈了。
客人们纷纷过来安慰我,还有人拍着我的肩膀说:「林老板,你做得对,这种人就该让他们看看厉害。」
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,真诚地向他们道谢。
可实际上,我的心里平静得犹如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。
我打从心底觉得,自己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安慰,也不屑于得到他人的同情。
我不过是在踏踏实实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。
这时候,陈栩静静地站在我的身旁,突然开了口:「林晚,你知道吗?今天发生的这件事,对你来说反而是一件大好事呢。」
我侧过脸,目光落在他的身上,静静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。
陈栩微微皱着眉头,认真地分析道:「你仔细想想啊,刚才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,李卓他们自己跳出来闹事,这不就等于自己坐实了当初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嘛。」
他顿了顿,又接着说,「现在大家都清楚了,你才是那个真正有本事的人。
而他们呢,不过就是一群贪婪的吸血虫罢了。」
我轻轻地点了点头,说道:「我也是这么想的。」
果然,到了当天下午,就有好几个自媒体联系上了我,他们纷纷表示想要对我进行采访。
还有一些旅游博主也主动找上门来,说要到我的店里探店,还说会帮我好好宣传。
我没有拒绝他们,毕竟我现在正需要这样的曝光机会。
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报复谁,只是单纯地想让更多的人认识「晚晴小筑」。
一周之后,「晚晴小筑」在各大平台上彻底火了起来。
「海南最美民宿」「设计师民宿」「网红打卡地」等一个个标签,让我们的知名度就像火箭一样直线上升。
订单多得像雪花一样纷纷飞来,我实在忙不过来,不得不招聘新员工来帮忙处理这些订单。
而李卓那边,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。
陈栩把李卓的情况告诉了我:「李卓的民宿现在已经彻底开不下去啦。
入住率连10%都不到,每天都在不停地亏钱,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咯。」
他撇了撇嘴,又说,「他现在每天就守在民宿里,像个怨妇似的,逢人就说你抢了他的生意。」
我淡淡地说:「那有人信他吗?」
陈栩笑了笑:「没人信他,大家都觉得他是活该。」
我没有再回应他的话,只是继续埋头忙着手头的工作。
在我看来,李卓的死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。
但事情显然没有就这样结束。
几天后,孙岩岩给我打来了电话。
这次,她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。
电话那头,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:「林老板,之前是我不对,说话太冲了。」
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听起来十分疲惫,还带着几分沙哑。
「我想和你谈谈,关于卓卓的事。」
我不屑地冷笑一声,冷冷道:「孙小姐,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。」
「求你了。」
孙岩岩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,她的语调颤抖着,显得十分可怜。
「卓卓现在压力很大,民宿开不下去,他每天晚上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,整个人都憔悴了。
我真的很担心他。」
我听着她的哭诉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,就像一潭死水。
「孙小姐,这是你们的事,和我无关。」
我淡淡地说,语气没有任何起伏。
「可是,可是如果你愿意帮忙,卓卓的民宿就能活过来。」
孙岩岩哀求道,声音带着一丝急切。
「我们愿意给你补偿,你要多少钱都可以。」
我忍不住笑了,笑得有些嘲讽。
「孙小姐,你觉得我缺钱吗?」
孙岩岩愣住了,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短暂的沉默,她似乎被我的话惊到了。
「我现在的民宿,每个月的利润是你们的好几倍。」
我继续说,语气带着自信。
「你们拿什么来补偿我?」
「那,那你到底要怎样?」孙岩岩的声音里带上了绝望,她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「我什么都不要。」
我说,一字一顿,语气坚定。
「我只要你们记住,当初你们是怎么对我的,现在就要承受怎样的后果。」
说完,我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,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我皱了皱眉头,直接关机。
我不想再听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话。
那些话,只会让我觉得厌烦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全身心投入到「晚晴小筑」的运营中。
每天清晨,我都会早早来到民宿,检查各个房间的准备情况。
前台的工作人员微笑着迎接每一位新客人,他们热情地为客人办理入住手续。
每天都有新客人入住,他们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兴奋的神情。
到了晚上,客人们会在社交平台上晒出民宿的照片,配上满满的好评。
我的团队也越来越专业。
厨师精心准备每一道美食,服务员细心周到地服务,保洁人员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。
服务质量越来越高。
而李卓,则开始了他的艰难时刻。
我听说,他为了挽回生意,开始疯狂降价。
一开始,他把价格从三百一晚降到两百,可客人并没有增多。
后来,他又把价格降到一百五。
但低价吸引来的,都是一些素质极低的客人。
他们在房间里抽烟,把房间弄得乌烟瘴气,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。
他们还乱扔垃圾,地上、床上到处都是垃圾。
甚至,有人偷走房间里的东西,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。
李卓眼见着民宿里的乱象,心急如焚地试图制止。
他涨红了脸,声嘶力竭地喊着,可那些员工就像没听见一样,依旧我行我素。
他一个人根本管不过来,场面完全失控了。
民宿的环境一天比一天差。
客房里,床单皱巴巴的,还带着污渍;卫生间的马桶散发着刺鼻的气味,地板上满是水渍。
餐厅里,桌椅东倒西歪,餐具也堆得到处都是。
差评如同雪花一般纷纷而至。
游客们在网上毫不留情地吐槽着民宿的糟糕状况,什么“脏乱差”“服务态度恶劣”之类的评价铺天盖地。
恶性循环就此开始了。
我静静地站在「晚晴小筑」的阳台上,微风轻轻拂过我的脸庞。
我望着远处那片湛蓝的大海,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,发出有节奏的声响。
我的心里无比平静,仿佛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。
“这就是他们应得的下场。”我在心里默默地说,“不是我报复他们,而是他们自己作死。”
这时,陈栩轻轻地走了过来。
他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,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他把咖啡递给我,温柔地问道:“在想什么呢?”
“没什么。”我接过咖啡,轻轻地抿了一口,咖啡的苦涩在舌尖散开,“只是觉得,人生真是公平。”
“怎么说?”陈栩好奇地看着我。
“你种什么因,就结什么果。”我认真地说,“他们当初贪婪,为了一点利益不择手段,现在就要承受贪婪的后果。”
陈栩点点头,赞同地说:“说得对,这叫善恶有报。”
我们轻轻地碰了碰杯子,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。
然后,我们一起看着远处那如血的夕阳,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,波光粼粼。
我们的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。
而此时的李卓,还在他那个破败的民宿里苦苦挣扎。
第二个月,李卓的民宿彻底撑不住了。
我是从陈栩那里听说这件事的。
陈栩在电话里绘声绘色地描述着:“李卓已经连续三个月发不出员工工资了,那些员工一个个都气呼呼的,收拾东西就辞职了。
现在民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,又要当老板,指挥着空荡荡的房间;又要当服务员,给客人端茶倒水;还要当清洁工,拿着扫帚和拖把打扫卫生。”
“你是没看见他那样子。”陈栩的语气里满是嘲讽,“整个人瘦了一大圈,脸上的颧骨都凸出来了。
胡子拉碴的,就像个流浪汉。
眼睛里全是血丝,一看就是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。”
我静静地听着,没有说话。
陈栩继续说道:“更惨的是,他当初为了讨好孙岩岩,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买了一大堆奢侈品,把大半的分红都花掉了。”
“现在那些东西全在闲鱼上挂着。”陈栩无奈地说,“可根本卖不出去,只能标着假货的价格,还是没人问津。”
我放下手里的文件,靠在椅子上,随口问道:“孙岩岩还跟着他吗?”
“早分手了。”陈栩说,“听说孙岩岩的父母嫌他没出息,强行让女儿和他断了联系。”
我缓缓闭上眼睛,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李卓当初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。
他开着那辆酷炫的跑车,车身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,一只手还亲昵地搂着孙岩岩的肩膀。
他满脸笑意,对着我说:「姐,你就是太要强啦。
女人嘛,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成,何必这么辛苦打拼呢。」
现在细细想来,这话真是充满了讽刺。
「对了,还有件事。」
陈栩突然开口说道。
我微微转头,看向他。
他接着说:「你叔叔婶婶,把他们的养老钱全都拿出来了,想着帮李卓填那个窟窿。」
我缓缓睁开眼睛,平静地问:「填得了吗?」
「根本填不了。」
陈栩无奈地摇了摇头,「民宿每个月的亏损都是好几万呢,他们那点养老钱,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。」
我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。
窗外,那片海依旧湛蓝湛蓝的,阳光洒在海面上,波光粼粼。
而李卓一家呢,正如同陷入泥潭一般,越陷越深。
几天后,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。
是我妈打来的。
「晚晚,你在干什么呀?」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许试探。
「在工作。」
我如实回答。
「听说你在海南开了家民宿?」她又问道。
「嗯。」
我简单回应。
「生意怎么样啊?」她接着追问。
「还不错。」
我说道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突然,我妈说:「你叔叔婶婶找到我了。」
我的心猛地一紧,不过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,问道:「他们说什么?」
「他们说你抢了李卓的生意,现在李卓的民宿开不下去了,让我劝劝你,让你帮帮他。」
我妈的语气里带着些为难。
我冷笑一声,问道:「然后呢?你打算劝我?」
「晚晚,你这是什么态度?」我妈的声音拔高了几分,「李卓是你堂弟,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出事?」
「妈,你搞清楚一件事。」
我语气变得冰冷,「当初是他们拿走了340 万,只给我 20 万,现在出事了,反倒成了我的错?」
「那,那是因为李卓要结婚啊。」
我妈的声音弱了下来,「你一个女孩子,要那么多钱干什么?」
我听着这句话,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悲哀。
这是我妈,我的亲妈。
但她说出来的话,和叔叔婶婶一模一样。
「妈,我问你,我是不是你女儿?」我问。
「你当然是。」
我妈愣了一下,眼神有些闪躲,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。
我眼眶泛红,声音颤抖着质问:「那你为什么总是向着外人?当初他们压榨我的时候,你在哪?现在他们出事了,你反倒来怪我?」
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:「我,我不是怪你,我只是觉得,毕竟是一家人——」
「够了!」我愤怒地打断她,胸口剧烈起伏,「妈,我告诉你,从今天开始,我和李卓一家,再也不是一家人。」
妈妈急了,脸涨得通红,双手在空中比划着:「晚晚,你怎么能这么说?血缘关系是断不掉的!」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:「血缘关系断不掉,但人情可以。
当初他们拿走340 万的时候,就已经亲手斩断了这份情。」
妈妈犹豫了一下,嗫嚅着说:「可是,可是你奶奶临终前说过,让你照顾好你叔叔一家——」
我再次打断她,语气坚定:「妈,奶奶说的是照顾,不是被压榨。
我已经尽力了,但他们不珍惜,那就别怪我不管。」
说完,我狠狠挂断了电话。
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,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我看了一眼屏幕,上面显示着熟悉的号码,直接点击了拉黑。
我不想再听任何人给我讲道德,讲亲情。
那些东西,在他们拿走340 万的时候,就已经变得一文不值。
我缓缓站起来,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到落地窗前。
窗外,大海一望无际,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。
海风吹过来,带着咸湿的味道,轻轻吹乱了我的头发。
我突然觉得很累。
不是身体上的累,而是心累。
为什么我努力赚来的钱,就该分给别人?
为什么我拒绝被压榨,就成了不孝,不懂事?
为什么在他们眼里,我永远都是那个应该牺牲的人?
我缓缓闭上双眼,胸腔随着深深的呼吸而起伏。
不,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!我不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了。
我要为自己而活,而不是活在别人的期待里,为那些人的贪婪付出代价。
那天晚上,月色如水。
我独自坐在阳台上,面前放着一瓶红酒。
我轻轻拧开瓶塞,“噗”的一声,红酒的香气飘散开来。
我给自己倒了一杯,仰头一饮而尽。
酒精顺着喉咙流下,让我的思绪渐渐变得有些模糊,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我拿出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下,还是给妈妈发了条短信:「妈,对不起,我真的做不到你说的那样。
我有属于自己的人生,我不想再为别人的贪婪买单。
如果你觉得我不孝,那就当我不是你女儿吧。」
发完短信后,我用力把手机扔到一边。
我仰头看着星空,天上的星星密密麻麻,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。
我对着星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,轻声自言自语道:「奶奶,对不起,我做不到你说的那样了。」
过了些日子,我刷朋友圈时,看到有人发了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是李卓民宿的大门,上面贴着一张醒目的「转让」告示。
配文很简单,只有一句话:「可惜了,曾经这么火的民宿,现在居然要转让。」
我点进评论区,有人说:「没办法,老板不行,再好的民宿也开不下去。」
另一个人也跟着评论:「听说之前的运营负责人走了,新老板根本不会经营。」
我看着那些评论,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我心想,这是他们应得的。
这时候,陈栩发来消息:「李卓的民宿挂出去一个月了,一个接盘的都没有。」
我很快回复他:「口碑太差了,谁会接?」
陈栩回了句:「可不是。」
陈栩皱着眉头,语气有些急切地说:「现在那个民宿啊,已经完全成了个烂摊子。
接手的人可麻烦了,不仅得承担一大笔亏损,还得花大价钱重新装修,再重新去打口碑。
这根本就不划算嘛。」
我轻轻放下手机,目光重新回到手头的工作上。
「晚晴小筑」如今已经稳稳地步入正轨啦。
每天的订单都很稳定,客人的评价也越来越好,好评一个接一个。
我心里开始琢磨开第二家分店的事儿了。
陈栩一脸支持地看着我,说道:「林晚,你现在的势头特别好,就应该趁热打铁,把『晚晴』做成一个响亮的品牌。」
我点了点头,回应他:「我也是这么想的。」
陈栩接着说:「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些投资人。
他们对你这个项目可感兴趣了,都盼着能参与进来呢。」
我摆了摆手,说道:「先不急。
我想先把这家店做到最好,做到极致,再考虑扩张的事儿。」
陈栩笑了起来,打趣道:「你还是这么稳重啊。」
我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跳动的数据。
稳重,那是因为我曾经吃过亏啊。
我可不想再走以前的老路,重蹈覆辙。
几天后,我收到了一个快递。
我好奇地拆开,里面是一封信,还有一张银行卡。
信是李卓写的,那字迹歪歪扭扭、潦草得很,一看就知道他写的时候情绪特别激动。
信里写着:「姐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」
「当初是我鬼迷心窍,被猪油蒙了心,不该那么对你。」
「现在民宿根本开不下去了,我欠了一屁股债,岩岩也离开了我,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。」
「求你看在我们曾经一起创业的份上,帮我一把。」
「这张卡里有五万块,是我最后的积蓄,我全给你,求你教教我怎么把民宿做起来。」
我缓缓看完那封信,嘴角不自觉地勾起,露出一抹冷笑。
现在才知道错了?哼,一切都太晚了。
我紧紧捏着那封信,手指关节都泛白了,随后用力将信撕成碎片,一片片纸屑如同雪花般飘落进垃圾桶。
我又把那张银行卡拿起来,仔仔细细地看了看,仿佛要把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刻在心里,接着原封不动地装进信封,寄了回去。
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,我不需要他的钱,更不需要他那廉价的道歉。
我只希望他能牢牢记住,他今天所遭遇的一切,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。
又过了几天,一个阳光并不明媚的午后,孙岩岩的父母找上门来。
他们径直来到「晚晴小筑」,大踏步走进大堂,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就那样气势汹汹地等着我。
我下楼的时候,一眼就看到了他们。
只见他们坐在沙发上,脸色铁青,眉头紧紧皱着,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满。
孙岩岩的父亲率先站起身来,双手抱在胸前,语气很不客气地说:「林老板,我们想和你谈谈。」
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坐下,平静地看着他们,问道:「谈什么?」
孙岩岩的母亲身体前倾,眼睛直直地盯着我,说道:「你和李卓的事。」
顿了顿,她又提高了音量,「你这么做,是不是太过分了?」
我轻轻挑眉,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屑,反问道:「我怎么过分了?」
孙岩岩的母亲身子往前探得更厉害了,激动地说:「你明明可以帮李卓,却眼睁睁看着他的民宿倒闭。
你这分明就是在报复他!」
我忍不住笑了出来,语气带着一丝嘲讽:「孙女士,我凭什么要帮他?」
孙岩岩的父亲皱着眉头,提高了声调:「你们不是合伙人吗?合伙人就应该互帮互助。」
我冷冷地看着他,一字一顿地说:「我们早就不是合伙人了。」
孙岩岩的母亲一脸不以为然,双手叉腰:「怎么就不是了?」
我深吸一口气,平静地说道:「当初分账的时候,他拿走340 万,只给我 20 万。
从那时候起,我们就已经结束了。」
孙岩岩的母亲猛地站起来,拔高了声音:「那是因为李卓要结婚!」
她的声音尖锐刺耳,在大堂里回荡。
接着,她又轻蔑地看了我一眼,说:「你一个女的,要那么多钱干什么?」
我直直地看着她,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夜的冰霜:「孙女士,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?我是靠自己的能力赚钱,不是靠男人养。」
「你——」孙岩岩的母亲被我的话噎住了,她瞪大了眼睛,嘴巴微微张开,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,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,红一阵白一阵的。
我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:「而且,我凭什么要把我辛苦赚来的钱,分给一个好吃懒做的人?李卓在民宿的时候,每天就坐在前台收钱,那副样子,就跟个大爷似的。
除了收钱,他还做过什么?所有的运营,从策划活动到对接客户,全是我在做。
所有的服务,打扫房间、准备早餐,也都是我亲力亲为。
他凭什么拿走大头?」
孙岩岩的父亲听了,脸涨得通红,像熟透的番茄,他怒目圆睁,手指着我,大声吼道:「你这是强词夺理!」
我平静地回应:「我只是在陈述事实。」
顿了顿,我又说,「如果你们觉得我做错了,可以去告我,但别在这里跟我讲道德。
道德是用来约束自己的,不是用来绑架别人的。」
说完,我“腾”地一下站起来,转头对保安说:「送客。」
我的声音不大,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孙岩岩的父母气得浑身发抖,他们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,双手紧握成拳,嘴里还嘟囔着一些骂人的话。
但最终,还是被保安连拉带劝地请了出去。
我回到办公室,陈栩已经在等我了。
他看到我进来,连忙站起身,关切地问:「怎么样?那两个人没为难你吧?」
我轻轻摇摇头,淡淡地说:「没事,只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。
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,简直是异想天开。」
「你啊,心真够狠的。」
陈栩笑着说,眼睛里满是欣赏,「不过我喜欢,就该这样,对那种人心软,只会让自己吃亏。
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,这话一点没错。」
我没说话,只是默默地走到窗前,双手撑在窗台上,看着外面的海。
那片海,湛蓝湛蓝的,海浪一波一波地涌来,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。
心狠?也许吧。
但如果不狠一点,我怎么保护自己?怎么守住我辛苦创造的一切?
那天晚上,我做了个梦。
梦里,奶奶坐在我面前,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,头发花白但梳理得整整齐齐,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,眼睛里满是疼爱地看着我。
「晚晚,你做得对。」
奶奶轻声说,声音温和又坚定,「人要学会保护自己,不能总是为别人牺牲。
这个世界很复杂,有些人不值得你对他们好。」
我哭着问她:「可是,他们说我不孝,说我不懂事,说我忘恩负义。」
奶奶轻轻摇了摇头,脸上带着温和又严肃的神情,语重心长地说:「傻孩子呀,真正的孝,可不是不管对错就盲目顺从。
人得有自己的原则,也得有底线才行。」
我从睡梦中悠悠转醒,只觉得脸颊湿漉漉的。
低头一看,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。
我抬手抹掉眼角的眼泪,目光望向窗外那片深邃的夜空。
此时,我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,是啊,我做得对,我没有错。
没过多久,房东找上门来了。
那时,李卓正在民宿里忙忙碌碌地收拾着东西。
陈栩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时,我正和设计师热烈地讨论着第二家分店的方案。
陈栩一脸着急地说:「房东说了,李卓已经欠了三个月的房租啦,要是再不交,就要收回房子。」
我皱了皱眉头,停下手中的动作,问道:「房东就不能再宽限宽限?」
陈栩接着说:「李卓求了半天呢,房东才同意再给他一周时间。」
我缓缓放下手里的设计图,语气冷淡地说:「一周?他拿什么交啊?」
陈栩无奈地耸耸肩,说:「谁知道呢。
听说他把民宿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都挂在二手平台上了,可都是折价处理的,根本凑不齐房租。」
我没再搭话,重新低下头看设计图。
在我心里,李卓的死活,和我没有任何关系。
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。
果然,李卓的民宿被房东收回了。
我是从社交平台上看到这个消息的。
有人拍了张照片,照片里的李卓蹲在民宿门口,双手抱着头,哭得那叫一个伤心。
照片的配文是:「真惨,曾经的老板,现在连房子都保不住了。」
评论区里可热闹了,各种声音都有。
有人满是同情地说:「唉,这人也太可怜了。」
也有人嘲讽道:「哼,这就是自食恶果。」
还有人在下面详细科普当初李卓是怎么对我的。
有人义愤填膺地留言:「活该,当初那么对林老板,现在遭报应了。」
也有人感慨:「真是风水轮流转,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。」
我静静地看着那些评论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在我看来,这就是他应得的下场。
而我呢,在一周之后,欣然接受了一家知名旅游杂志的专访。
这次采访安排在了「晚晴小筑」的阳台上。
阳台上的纱帘,在轻柔的海风吹拂下,悠悠地飘动着。
温暖又明亮的阳光,恰到好处地洒落在我的脸上。
这场景,美得就像一幅精心绘制的画。
前来采访我的是个年轻女孩,她穿着简约的职业装,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。
她礼貌地开口问道:「林老板,我听说您之前和堂弟一起合伙开民宿,后来怎么就选择单干啦?」
我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,缓缓说道:「因为理念不合。」
她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,紧接着追问:「能具体跟我说说吗?」
我稍微顿了顿,认真地说:「他觉得开民宿不过就是收收钱的事儿,可我觉得开民宿是要做好服务。」
我轻轻摇了摇头,接着又说,「这是本质上的差别,所以我们走不到一起。」
记者点了点头,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。
她想了想,又接着问:「现在您的民宿这么成功,有没有想过和家人和解呢?」
我听到这个问题,沉默了几秒。
脑海中闪过一些过往的画面,然后缓缓摇了摇头,说道:「有些伤害,是无法和解的。」
记者轻轻叹了口气,说:「能理解。」
她换了个话题,继续问道:「那您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呀?」
我眼神坚定,充满憧憬地说:「我想把『晚晴』做成一个品牌,让更多人体验到真正的民宿文化。」
我稍微停顿了一下,加重语气说,「不是简单的住宿,而是一种生活方式。」
采访结束后,记者收拾好东西,微笑着跟我道别,然后离开了。
这时,陈栩从旁边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一杯咖啡。
他把咖啡递给我,笑着说:「说得不错。」
我接过咖啡,轻轻抿了一口,说:「还行。」
陈栩突然开口问:「对了,李卓现在在哪?」
我皱了皱眉头,冷淡地说:「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」
陈栩笑了笑,接着说:「听说他去工地打工了。
每天都搬砖,晒得跟个黑炭似的。」
我没有回应他的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大海。
海浪一波一波地涌来,就好像我内心的平静。
李卓的人生,和我再无关系。
那天晚上,我收到一条短信。
手机屏幕亮起,是李卓发来的短信:「姐,我在工地上,每天累得腰酸背痛,手上全是磨出的茧子,肩膀也被压得生疼。
但我不后悔,这是我应得的。
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。」
我盯着那条短信,眼神冰冷。
心里冷哼一声,没有回复,直接点了删除键。
我自言自语道:「道歉有用的话,还要警察干什么?」他现在的痛苦,不过是在偿还当初的贪婪罢了。
一个月后,「晚晴小筑」迎来了高光时刻,被评为「海南十大最美民宿」。
颁奖典礼现场,灯光璀璨。
我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礼服,优雅地走上台。
台下的人们目光聚焦在我身上,我面带微笑,伸手接过奖杯。
那一刻,台下掌声雷动。
我看着台下那些洋溢着笑容的脸,成就感在心底肆意蔓延。
这是我的荣誉,我的骄傲。
而李卓,永远都不可能再拥有这些。
陈栩站在台下,眼睛亮晶晶的,冲我竖起大拇指,大声喊道:「晚晴,你太棒了!」我笑了,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。
颁奖结束后,我站在会场外的小广场上,抬头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。
微风轻轻拂过我的脸颊,我深吸一口气。
这一刻,我觉得自己真正自由了。
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:「我不再被亲情束缚,不再被道德绑架,不再为别人的贪婪买单。」
我终于,活成了我自己。
三个月期限到了。
我站在「晚晴小筑」的阳台上,阳光洒在身上。
我看着手机上的日历,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。
当初我说给他们三个月,现在,时间到了。
陈栩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来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递到我面前,说道:「这是李卓民宿的最新情况,你要看看吗?」
我接过文件,慢慢翻开。
只见上面详细记录着民宿的情况,民宿已经正式倒闭,资产全部被拍卖。
因为口碑太差,来竞拍的人寥寥无几,最后只卖出了当初价格的三分之一。
李卓当初拿走的340 万,现在只剩下不到 50 万。
而这50 万,每一分都显得那么沉重,还要用来偿还各种债务。
我缓缓合上文件,手指在文件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,随后递还给陈栩,轻声问道:「他现在怎么样?」
陈栩皱着眉头,语气沉重地说:「很惨。
他背了一大笔债,每天天不亮就去工地上打工,累得腰都直不起来。
现在啊,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。」
我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海。
海面上波光粼粼,阳光洒在上面,像是洒下了一层细碎的金子,美得让人心醉。
「对了,还有件事。」
陈栩突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
我转头看向他,惊讶地问:「什么事?」
陈栩叹了口气说:「你叔叔婶婶,把老家的房子卖了。」
我瞪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地问:「卖了?」
「嗯,为了给李卓还债。」
陈栩解释道,「现在他们租住在一个城中村的小房子里,那房子又小又破,日子过得很艰难。」
我心里一紧,那一瞬间,仿佛有一丝不忍划过心头,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
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。
当初他们选择溺爱李卓,选择压榨我,就该想到有今天。
「林晚,你不觉得他们可怜吗?」陈栩看着我,试探地问道。
「可怜?」我重复着这个词,脑海中浮现出过去他们对我的种种,然后缓缓摇摇头,「他们当初对我的时候,可不觉得我可怜。」
陈栩沉默了,他似乎在思考我的话。
我继续说道:「而且,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,他们今天的下场,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。」
「说得也是。」
陈栩点点头。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
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。
我接起来,对面传来李卓的声音。
「姐,是我。」
他的声音沙哑,听起来很疲惫,像是几天几夜都没好好休息过。
我没说话,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。
「姐,我,我想见你一面。」
李卓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,「就一面,求你了。」
我沉默了几秒,心里有些犹豫,但最终还是问道:「在哪?」
「在,在晚晴小筑门口。」
李卓在电话里急切地说:「我已经等了一天了。」
我直接挂断电话,心情毫无起伏。
随后,我慢悠悠地走到窗边,双手撑在窗台上,往下望去。
只见民宿门口,李卓正蹲在那里。
他整个人瘦得脱了形,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。
皮肤被晒得黝黑,像是刚从非洲回来。
头发也乱糟糟的,一缕一缕地贴在头皮上,完全看不出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。
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哼,这就是他应得的。
我转身,慢悠悠地走下楼。
每一步都踏得很稳,仿佛在宣告我的坚定。
来到民宿门口,李卓看到我,立刻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。
但可能是因为蹲太久了,腿麻得厉害,身体晃了晃,差点摔倒。
他赶紧稳住身子,眼眶瞬间就红了,可怜巴巴地看着我,带着哭腔喊了一声:「姐……」
我平静地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,没有说话。
李卓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扑通一声跪了下来,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,苦苦哀求道:「姐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
求你原谅我,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。」
我看着跪在地上的他,心里没有一丝怜悯。
淡淡地问:「李卓,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?」
李卓低着头,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,说:「我,我不该贪婪,不该拿走那么多钱,不该那么对你。」
我轻轻摇摇头,冷冷地说:「不。」
然后顿了顿,接着说:「你最大的错,是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。」
李卓愣住了,眼睛睁得大大的,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我继续说道:「在你们眼里,我只是一个工具,一个可以随意压榨的工具。」
李卓的嘴唇动了动,刚要说话:「姐,我……」
我直接打断他:「现在你出事了,又跑来求我,你觉得我会帮你吗?」我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。
李卓吓得身子抖了抖,赶紧说:「姐,我知道错了,你就帮帮我吧。」
我冷笑一声:「李卓,这个世界上,没有人应该为你的贪婪买单,包括我。」
李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像一张白纸。
他跪在地上,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。
带着哭腔问:「姐,那,那我该怎么办?我真的走投无路了。」
我面无表情地说:「那是你的事。」
又接着说:「路是你自己选的,当初你拿走340 万的时候,就该想到有今天。」
说完,我转身就走。
「姐!姐!」身后传来李卓焦急又带着哭腔的大喊声。
他的声音听起来急切又慌乱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的。
「求你了,求你帮帮我,我真的知道错了!」
我脚步未停,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。
我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,眼神坚定地继续往前走。
身后,李卓撕心裂肺的哭声不断传来,那哭声仿佛一把把尖锐的刀子,但我的脚步依旧没有丝毫停留。
终于,我走进了民宿。
我伸手用力地关上了门,那“砰”的一声,仿佛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。
陈栩正站在大堂里,他静静地看着我,嘴巴微微张开,似乎想说些什么,却又欲言又止。
我看着他,主动开口问道:「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绝情了?」
陈栩连忙摇摇头,说道:「没有。」
顿了顿,他又轻声说,「我只是觉得,他太可怜了。」
「可怜?」我忍不住冷笑一声,「他当初对我的时候,可曾觉得我可怜?」
陈栩听了,点了点头,说:「说得也是。」
我慢慢走到窗边,双手撑在窗台上,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李卓。
他还跪在那里,整个人蜷缩成一团,双手抱着头,身体不停地颤抖着,哭得那叫一个凄惨,就像一个彻底崩溃的人。
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在我看来,这就是他应得的下场。
不是我故意报复他,而是他自己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到了这个绝境。
夜幕渐渐降临,天色越来越暗。
李卓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。
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,脚步也不稳,就像喝醉了酒一样,踉踉跄跄地离开了。
我依旧站在窗前,看着他远去的背影。
不知为何,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释然。
我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,从今天开始,我和李卓,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。
我转身,朝着办公桌走去。
我拉开椅子,坐了下来,然后打开电脑。
屏幕亮了起来,我双手放在键盘上,开始处理工作。
生活还要继续,我的事业还要发展。
而李卓,不过是我漫长人生里一个渺小得微不足道的过客罢了。
我永远都忘不了李卓跪在我面前的那一幕。
那场景,就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。
我可不是因为心软才记住,而是在那一刻,我彻彻底底明白了一个道理。
有些人呐,根本不值得你对他善良。
有些情,也根本不值得你去付出。
那天晚上,陈栩来接我。
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,一见到我就说:“林晚,走,我带你去吃饭。
咱们好好庆祝庆祝‘晚晴小筑’三个月的成功运营。”
上了车,车里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味道。
陈栩一边开车,一边侧头看了我一眼,问道:“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?”
“后悔什么?”我疑惑地反问他。
陈栩认真地说:“后悔对李卓那么绝情啊。”
我看着窗外,窗外的风景像风一样飞速倒退。
我轻轻地摇了摇头,坚定地说:“不后悔。
要是再来一次,我还会这么做。”
“为什么呀?”陈栩接着问。
“因为他不值得。”我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决绝,“他当初是怎么对我的,我现在就该怎么对他。”
陈栩沉默了几秒,车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汽车行驶的声音。
然后他缓缓开口:“林晚,你知道吗?我一直很佩服你。”
“佩服什么?”我好奇地看向他。
“佩服你的清醒。”陈栩看着前方的路,认真地说,“很多人在你这种情况下,都会选择原谅,选择妥协。
但你没有,你选择了保护自己。”
我嘴角微微上扬,笑了笑说:“因为我吃过亏。
我太清楚了,对这种人心软,只会让自己再次受伤。”
“说得对。”陈栩点点头。
车子缓缓地在一家装修奢华的高档餐厅门口停下。
车门打开,我和陈栩先后下了车。
站在餐厅门口,我抬头望了望那气派的招牌,深吸一口气,和陈栩一起走进了餐厅。
走进包厢,里面布置得温馨又典雅。
陈栩已经提前订好了位置,桌上摆放着一瓶精致的香槟。
他笑着迎上来,拿起桌上的香槟,熟练地打开,“砰”的一声轻响,香槟的泡沫欢快地涌了出来。
他给我们各自倒了一杯,然后举起酒杯,眼神真诚地看着我,“来,庆祝你的成功。
这段时间你为了项目付出了那么多,真的很不容易。”
我心里一阵温暖,也连忙举起酒杯,轻轻地和他碰了碰。
香槟的气泡在杯子里欢快地跳跃着,发出细微的声响,就像我此刻的心情,轻盈又愉悦。
陈栩放下酒杯,眼神里透着一丝兴奋,“对了,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。”
我好奇地看着他,问道:“什么好消息呀?搞得这么神秘。”
陈栩从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份文件,递给我,脸上满是笑意,“有个投资人对你的项目很感兴趣,想要投资你的第二家店。
而且给的条件很优厚哦。”
我接过文件,有点不敢置信地问:“真的吗?这么好的事儿。
那具体是什么条件呀?”
陈栩指了指文件,耐心地解释道:“你只需要出30%的股份,就能拿到500万的投资。
这样一来,你的资金问题就解决了,第二家店也能顺利开起来。”
我仔细地看了看文件,里面的条款确实很诱人。
我抬起头,看着陈栩,问道:“你觉得这个机会怎么样?”
陈栩认真地说:“我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。
这个投资人很有实力,有了他的资金支持,你可以把‘晚晴’做大做强,说不定以后能开更多的分店呢。”
我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我再考虑考虑。
毕竟这是大事,不能草率决定。
这么大的投资,涉及到股份和未来的发展,我得慎重一些。”
陈栩点点头,说:“也对。
这么重要的事情,是得好好考虑。
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,你可以多方面权衡一下。”
我笑了笑,说:“我会认真考虑的。
谢谢你帮我留意这么好的机会。”
吃完饭,陈栩送我回民宿。
车子稳稳地停在民宿门口,我解开安全带,正要下车。
这时,陈栩突然叫住我,“林晚,等等。”
我转头看他,疑惑地问:“怎么了?”
陈栩坐在驾驶座上,转头看向我,目光带着一丝探究,开口道: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」
我微微一怔,看向他。
陈栩接着问:「你恨李卓吗?」
我愣了一下,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李卓的模样。
我轻轻摇了摇头,语气平静地说:「不恨。」
「不恨?」陈栩的声音里满是惊讶,他瞪大了眼睛,身体也微微前倾,「他那么对你,你居然不恨他?」那眼神仿佛在说,我这个回答简直不可思议。
我看着车窗外,思绪飘远,缓缓说道:「恨他干什么?」顿了顿,又接着说,「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,我何必再浪费情绪在他身上?」
陈栩听了我的话,沉默了几秒。
他靠回座椅,眼神变得柔和,然后露出一个微笑,说:「你说得对,他不值得你恨。」
我打开车门,下了车。
站在车旁,我对着车里的陈栩挥了挥手,说:「谢谢你送我回来。」
陈栩笑着摆摆手,说:「不客气,快进去吧。」
我转身朝着民宿走去。
走进民宿,走廊里静悄悄的,只有我清脆的脚步声在回荡。
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时光的琴弦上,发出独特的声响。
我走进办公室,打开电脑。
屏幕亮起,后台的订单数据映入眼帘。
看着那不断增长的数字,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满意的笑。
这三个月,我付出了太多。
每天早起晚睡,精心打理着「晚晴小筑」的一切。
从房间的布置到客人的接待,每一个细节我都亲力亲为。
现在,「晚晴小筑」已经步入正轨。
口碑越来越好,客人的好评如潮。
订单也越来越多,每天都有新的客人预订房间。
而李卓,那个曾经在我生命中掀起波澜的人,已经彻底失去了一切。
我想起他跪在我面前的样子,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,如今满脸沧桑,变成了一个落魄的中年人。
但我心里没有一丝怜悯。
因为这一切,都是他自己造成的。
他的贪婪和自私,让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。
我关掉电脑,站起身来。
走到窗前,轻轻推开窗户。
一阵微风吹来,带着海水的咸腥味。
我看着外面的夜景。
海面上波光粼粼,月光洒在水面上,像是洒下了一层碎银。
远处的灯火星星点点,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,美得像一幅画。
我缓缓深吸一口气,那带着咸湿味道的海风,瞬间钻进我的鼻腔。
我微微闭上眼睛,感受着海风的轻抚,心里无比平静。
这,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啊。
不用被亲情束缚,不用被道德绑架,更不用为别人的贪婪买单。
我,只为自己而活。
那天晚上,我进入了梦乡。
梦里,我站在一片金色的麦田之中。
阳光轻柔地洒在我的身上,暖烘烘的,舒服极了。
奶奶就站在我的面前,她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,温柔地看着我。
“晚晚,你做得很好。”奶奶轻声说道。
我有些愧疚地开口:“奶奶,我没有按照你说的去做。”
“怎么啦,孩子?”奶奶关切地问。
“我没有照顾好叔叔一家。”我低着头,声音带着一丝自责。
奶奶轻轻摇摇头,拉着我的手:“傻孩子,我让你照顾他们,可不是让你被他们欺负呀。”
“可是,他们说我不孝,说我忘恩负义。”我委屈地嘟囔着。
“孩子,别往心里去。”奶奶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那是他们的问题,不是你的。”
“真的吗?奶奶。”我抬起头,眼里满是疑惑。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奶奶肯定地说,“你要记住,真正的孝,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,而不是盲目顺从。”
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,我哭着抱住奶奶:“奶奶,我好想你。”
奶奶轻轻拍着我的背,声音也有些哽咽:“我也想你。
但你要记住,人生是你自己的,不要为别人而活。”
我从梦中醒来,发现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。
我抬手抹掉眼泪,目光看向窗外的夜空。
那夜空里闪烁的星星,仿佛是奶奶温柔的眼睛。
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
奶奶说得对,人生是我自己的,我不要为别人而活。
第二天,阳光暖暖地洒在房间里。
我坐在床边,深吸一口气,拿起手机拨通了陈栩的电话。
电话很快接通,我语气坚定地说道:“陈栩,我决定接受那个投资了。”
电话那头,陈栩的声音立刻兴奋起来:“太好了!这简直是太棒了!我这就去联系投资人。”
“等等。”我赶紧说道,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。
“什么条件?你尽管说。”陈栩问道。
“我要绝对控股。”我一字一顿地说,“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我的决策。
我要完全掌控这个项目的走向。”
陈栩稍微停顿了一下,然后说道:“没问题。
你放心,我会和投资人好好谈的,一定把你的要求传达清楚。”
挂断电话后,我缓缓走到窗前。
窗外,那片湛蓝的海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。
海风吹来,撩动着我的发丝。
我望着远处的海平面,心里涌起一股豪情壮志。
我暗暗发誓,我要把「晚晴」做成一个响当当的品牌,一个庞大的帝国。
而李卓,那个曾经和我有过交集的人,只能在泥潭里苦苦挣扎。
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,不是能力上的差距,而是格局的差距。
他目光短浅,只看得到眼前那一点点利益,而我,能看到更远的未来。
时间过得很快,一年后,「晚晴」品牌已经在海南遍地开花,有了三家分店。
每一家分店都独具特色,成了网红打卡地。
店里每天都人来人往,顾客们的好评如潮,口碑爆棚。
这一天,我站在第三家分店的阳台上。
海风轻柔地拂过我的脸庞,我看着远处那片依旧湛蓝的海,心里满是成就感。
这就是我一手打造的帝国,是我的骄傲,凝聚着我无数的心血和汗水。
就在这时,我接受了一家财经媒体的专访。
记者微笑着问我:“林老板,从一家小小的民宿发展到现在的三家分店,你是怎么做到的呢?”
我微微地笑了笑,回答道:“坚持和专业。”
记者接着追问:“能具体说说吗?”
我一脸认真地对记者说道:“民宿可不只是个睡觉的地方,它代表着一种独特的生活方式。”
我稍微停顿了一下,接着强调:“咱们要做的,不是单纯地卖房间,而是售卖体验、售卖服务,还有售卖文化。”
记者赞同地点点头,随后又抛出一个问题:“听说你之前经历过一些波折,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?”
我沉默了几秒,脑海中闪过那些过往的画面。
然后缓缓开口:“每个人的成功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,我自然也不例外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继续说道:“不过,我从那些波折中学到了很多。
比如说,要学会保护自己,不能让自己轻易受到伤害。”
“还有,要学会拒绝,对于不合理的要求,果断说不。”我加重了语气,“更重要的是,要学会为自己而活。”
记者竖起大拇指,称赞道:“说得好。
那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?”
我眼神坚定,充满憧憬地说:“我想把‘晚晴’做成一个全国性的品牌。”
“让更多人体验到真正的民宿文化,感受其中的魅力。”我越说越激动。
采访结束后,记者收拾好设备,笑着跟我道别,然后离开了。
这时候,陈栩慢悠悠地走过来,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。
他把咖啡递给我,笑着说:“你刚才说得挺不错的。”
我接过咖啡,喝了一口,咖啡的香气在口中散开。
“还行吧。”我淡淡地回应。
陈栩突然神秘兮兮地说:“对了,听说你叔叔婶婶现在过得很惨。”
我正喝着咖啡,听到这话,顿了顿。
然后疑惑地问道:“怎么个惨法?”
陈栩皱了皱眉头,说道:“他们为了给李卓还债,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。”
“现在只能租住在一个城中村的小房子里。”
陈栩满脸同情地说:“李卓在工地上打工,那活又苦又累。
他那两个老人也没办法,只能出去打零工,挣点小钱。
一家人每天起早贪黑,日子过得紧巴巴的,特别艰难。”
我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海。
海浪一波一波地涌来,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。
陈栩看着我,忍不住问道:“你不觉得他们挺可怜的吗?”
“可怜?”我慢慢地重复着这个词,脑海中浮现出过去的种种画面。
我轻轻摇了摇头,语气冷淡,“他们当初对我的时候,可从来没觉得我可怜。
那时候我有多难,他们眼皮都不抬一下。”
陈栩听了,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,沉默了下来。
我深吸一口气,继续说道:“而且,他们今天落到这个下场,完全是他们自己造成的。
他们太贪婪了,什么都想要,最后把自己的路都走窄了。
我可没有义务为他们的贪婪买单。”
“说得也是。”陈栩赞同地点点头。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,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。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起来。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又带着哭腔的声音:“晚晚,是我,你婶婶。”
我愣了一下,心里有些惊讶,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,淡淡地说:“有事吗?”
电话那头的婶婶声音哽咽,带着哀求:“晚晚,你婶婶求求你,帮帮你弟弟吧。
他现在真的过得很惨很惨。
每天天不亮就去工地,在大太阳下搬砖。
那太阳毒得很,把他晒得跟个黑炭似的。
我看着,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疼啊。”
我没说话,静静地听着,等着她继续说下去。
婶婶越说越激动,哭得更厉害了:“晚晚,你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,拉你弟弟一把吧。
我和你叔叔都老了,身体也不行了,干不动活了。
你弟弟还年轻,他还有希望,还有未来。
你就帮帮他吧。”
我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婶婶的哭诉,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和无助,可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。
我深吸一口气,缓缓开口:「婶婶,我问你一个问题。」
婶婶那边稍微顿了一下,然后说道:「你说。」
我紧紧握着手机,一字一顿地说:「当初你们拿走340 万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我?」
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下来,婶婶像是被我的话给愣住了,半晌都没有出声。
我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,继续问道:「当初你们压榨我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,也需要尊重?」
婶婶的声音有些颤抖,弱弱地说:「晚晚,那,那是因为你弟弟要结婚啊。」
她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,带着一丝心虚。
我冷笑一声,质问道:「所以,你们觉得你们儿子的婚姻,比我的人生更重要?」我顿了顿,又说,「婶婶,你觉得这公平吗?」
婶婶支支吾吾地说:「我,我……」她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我语气坚定地说:「婶婶,我告诉你,当初你们拿走340 万的时候,就已经亲手斩断了我们之间的情分。」
我停顿了一下,接着说:「现在你们出事了,反倒来求我,你觉得我会帮吗?」
婶婶哭着说:「可是,可是我们是一家人啊。」
我重复着她的话:「一家人?」我缓缓摇了摇头,然后说道,「婶婶,一家人不是这么当的,一家人应该互相尊重,互相体谅,而不是一味地索取。」
说完,我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。
刚挂断没多久,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。
我看了一眼屏幕,上面显示着婶婶的名字,我眉头一皱,直接把她拉黑了。
我真的不想再听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话。
那些话,就像带着腐臭气息的脏水,直直泼来,只让我觉得恶心。
陈栩静静地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欲言又止。
「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绝情了?」我迎着他的目光,开口问道。
「没有。」
陈栩连忙摇摇头,满脸愤慨,「我只是觉得,他们太不要脸了。」
我忍不住笑了出来,语气带着几分畅快:「可不是嘛,当初他们是怎么对我的,现在就该承受怎样的后果。」
陈栩用力点点头,之后便没再说话。
我缓缓走到窗前,双手撑在窗台上,看着远处那片湛蓝的海。
海浪一波波涌来,又退去,我的心里无比平静。
我在心里对自己说,我不后悔,一点都不后悔。
有一天,我回老家办事。
走在街上,阳光明晃晃地照着。
偶然间,我看到了叔叔和婶婶。
他们真的苍老了很多,头发全白了,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。
背也驼了,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。
手里提着打折的蔬菜,那蔬菜蔫巴巴的,叶子上还有不少虫洞。
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,补丁摞着补丁,完全看不出当初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。
他们也看到了我。
婶婶先是愣了一下,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脚步动了动,想要过来和我说话。
可叔叔眼疾手快,一把拉住了她。
叔叔低下头,不敢看我,拉着婶婶急匆匆地绕道而行。
我站在原地,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。
那背影在人群中显得那么渺小、那么落寞。
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,就好像在看两个陌生人。
这就是他们应得的下场。
不是我报复他们,而是他们自己作死。
我转身,大步走向我的车,头也不回。
车上,陈栩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,轻声问道:「看到他们,你心里什么感觉?」
「没感觉。」
我淡淡地说,「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。」
「说得对。」
陈栩赞同地点点头。
车子开出了老家。
我靠在车窗上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。
田野、村庄、树木,都在眼前一闪而过。
我的心里涌起一股释然。
从今天开始,我和他们,彻底没有关系了。
我的人生,我自己做主。
阳光洒进车里,轻柔地照在我脸上,暖烘烘的,舒服极了。
我微微一笑,看向远方。
那里,是属于我的未来。
一个光明的,充满希望的未来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