轿子停稳的那一刻,我就知道,我的命运早已注定。
喜帕之下,我看到了丞相府巍峨的门楣,也预见了那碗清汤寡水。
它不是寻常的药,是斩断我一切期盼的利刃,而我,将亲手饮下。
因为我知道,这碗汤,是丞相的意思,也是他给我这个新妇的第一份“厚礼”。
01
“夫人,新夫人到了。”
轿帘掀开,我听见丫鬟清脆的声音,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恭敬。喜帕之下,我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红色,以及隐约传来的喧嚣。这喧嚣,是迎亲队伍的锣鼓声,是宾客的贺喜声,更是我心底那片死寂的波澜。
我叫沈妙言,本是江南沈家的小姐。沈家虽不比京城那些钟鸣鼎食之家,却也是书香门第,世代清流。可惜家道中落,父亲为了挽救家族声誉和生意,将我许给了当朝权倾朝野的丞相萧景渊。这桩婚事,与其说是联姻,不如说是献祭。我清楚得很,沈家这艘破船,需要丞相府这艘巨舰来续命。而我,就是那艘船上,被推出去的祭品。
媒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,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下轿,嘴里说着吉祥话。我提着沉重的裙摆,一步一步踏上丞相府的青石板路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刺痛着我的灵魂。我努力保持着端庄,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喜帕之下。
拜堂仪式冗长而繁琐,我按照礼仪,与那道高大的身影并肩而立,跪拜天地,跪拜高堂。高堂之上,坐着的是丞相夫人秦氏,以及几位看似威严的亲眷。我能感受到秦氏目光的审视,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冷漠与探究。她并非萧景渊的原配,而是他后来续娶的继室,出身京中世家,掌管丞相府多年,手段自是了得。
终于,礼毕。我被引到新房。红烛高照,喜气洋洋的布置却无法掩盖房间里那股冷清的气息。丫鬟们伺候我坐下,然后便都退了出去,只留下两个看着机灵的小丫鬟守在门外。
我安静地坐在喜床上,等待着那个男人。我的夫君,当朝丞相萧景渊。我从未见过他,只听闻他年过而立,相貌堂堂,城府极深,手腕通天,是圣上最为倚重的肱股之臣。可我更知道,他并非善类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红烛燃去半截,夜色也渐深。我的心跳却越来越快,不是因为期待,而是因为一种即将到来的预感。
门吱呀一声开了,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走了进来。她身段窈窕,面容姣好,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清冷。我不用看,也知道她是丞相夫人秦氏。她身后跟着一个婢女,手里端着一个托盘,上面放着一个青花瓷碗,碗里盛着半碗褐色的汤药。
秦氏走到我面前,她的声音不高不低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新妇沈氏,今日初入我丞相府门,有些规矩,你须得明白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,预感成真。我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“丞相公务繁忙,为国操劳,府内之事,皆由我打理。你既入府,便是我丞相府的人,一言一行,皆要符合规矩。最重要的是,丞相子嗣已丰,无需再添。你可明白?”
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,直插我的心窝。子嗣已丰?萧景渊确有三子两女,皆是庶出,由府中的几位妾室所生。秦氏自己膝下无子,却稳坐正妻之位,可见其手腕。而我,一个新入门的继室,竟连生育的权利都被剥夺了。这哪里是嫁人,分明是入府为奴,断了香火。
我明白,这番话不是秦氏的意思,而是萧景渊的意思。他娶我,不过是为了沈家的利用价值,或者说,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,给世人一个丞相府广纳贤良的姿态。至于我这个人,他根本不在乎,甚至不希望我拥有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现有平衡的东西,包括子嗣。
我缓缓抬起头,隔着喜帕,模糊地看向她。
秦氏见我沉默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,那笑意里带着一丝轻蔑,一丝胜利者的姿态。她朝身后的婢女示意,婢女便端着那碗汤药上前。
“这是府里特制的安神汤,新妇舟车劳顿,喝了有助睡眠,也能更好地适应府中生活。”秦氏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安神汤?我心如明镜。这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安神汤,偏偏在我入府第一日,由丞相夫人亲自送来。这分明就是一碗绝子汤。
我的手紧紧攥住裙摆,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。愤怒、不甘、屈辱,各种情绪翻涌而上,几乎要将我淹没。可我能如何?反抗吗?反抗的代价,沈家承受不起,我也承受不起。我若不喝,今日便要闹得丞相府不得安宁,明日沈家便会成为京城的笑柄,甚至可能遭受灭顶之灾。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涛。沈妙言,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?你不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吗?为了沈家,为了父亲,你必须忍。
我伸出手,接过那碗汤药。碗身冰凉,汤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味。我能闻到其中几味药材的味道,都是寻常的活血化瘀之物,但其中掺杂的一味,却能悄无声息地损耗女子生机,令人终身不孕。
秦氏的目光紧紧盯着我,带着一丝嘲弄。她想看我挣扎,想看我绝望,想看我屈服。
我偏不让她如愿。
我举起碗,仰头,一饮而尽。
苦涩的汤药滑过喉咙,直抵胃腑。我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,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。我甚至还对着秦氏,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。
“多谢夫人赐汤,妙言感激不尽。”我的声音平静,听不出任何波澜。
秦氏的笑容僵在脸上,眼底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又恢复了她惯有的冷漠。她或许没想到我竟如此顺从,如此平静。
“你是个识时务的。好好休息吧,明日还要向府里长辈敬茶。”她淡淡地说了一句,便转身离去。
房门再次合上,将我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。我放下空碗,身体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干。我靠在床柱上,缓缓闭上眼睛。滚烫的泪水,终于冲破了眼眶,无声地滑落。我的未来,我的希望,我的所有可能,都在这碗汤药里,被彻底葬送。
入府第一日,我便成了丞相府里,一个永远不会有孩子的女人。
02
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喜帕,但很快就被我用袖子拭去。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软弱,尤其是在这个充满算计和冷酷的丞相府。从今日起,沈妙言已死,活下来的,只是丞相府的沈夫人。一个没有子嗣,但却必须坚强活下去的沈夫人。
我重新坐好,仔细打量这新房。房间宽敞明亮,布置华丽,处处彰显着丞相府的富贵与权势。红木雕花的家具,精美的瓷器摆件,上好的蜀锦帐幔,无一不精。可这份华丽,却像是一座金色的牢笼,将我囚禁其中。
萧景渊直到深夜才来。他推门而入时,我正坐在喜床边,保持着端庄的姿态。他身着一袭深色常服,身姿挺拔,面容俊朗,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,却掩不住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锐利。他比我想象中要年轻一些,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,却已是权倾朝野的丞相。
他径直走到我面前,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,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伸出手,挑开了我的喜帕。
喜帕落下,我的容颜暴露在他的视线中。我能感觉到他目光的审视,带着一种探究。我没有躲闪,坦然地与他对视。我的容貌虽非倾国倾城,却也清秀雅致,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。
他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,然后便移开了。没有赞叹,没有惊艳,只有一种近乎冷淡的平静。
“沈氏妙言,见过丞相大人。”我起身,按照礼数向他行礼。
他微微颔首,示意我坐下。“不必多礼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却也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他走到桌边坐下,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动作从容不迫。我则重新坐回床边,安静地等待着。
“秦夫人已将府里的规矩告知于你?”他端起茶杯,轻轻吹拂着热气,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我心头一紧,知道他是在问那碗绝子汤的事情。我抬眸,直视着他,语气平静地回答:“回丞相,夫人已告知。妙言已悉数记下,且已按夫人所言,饮下了安神汤。”
我故意用了“安神汤”这个词,想看看他的反应。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,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。他没有接话,只是垂下眼眸,继续饮茶。
他的沉默,便是默认。也是他对我,以及对我沈家的无情宣告。
我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破碎。这个男人,果然如传闻般冷酷无情。他娶我,只是为了他的政治目的,至于我这个活生生的人,我的感受,我的未来,对他而言,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尘埃。
他饮完茶,放下茶杯,起身走到我的面前。他的身影很高大,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。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。
他伸出手,轻轻抬起我的下巴,迫使我与他对视。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,像深不见底的古井,让人无法揣测。
“沈氏,你是个聪明的女子。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,“既入了丞相府,便要守丞相府的规矩。安分守己,你便能安享富贵。若有异心,后果自负。”
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警告,赤裸裸地威胁。他是在告诉我,他知道我喝了那碗汤,也知道我明白那碗汤的含义。他欣赏我的“识趣”,但同时也警告我,不要挑战他的权威。
我迎着他的目光,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。这笑容,是今日我喝下那碗汤时,对着秦氏露出的笑容。带着一丝顺从,一丝平静,却也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冷意。
“丞相大人教诲,妙言铭记于心。妙言自知身份,定当安分守己,不负丞相所托。”我声音柔和,听不出丝毫怨怼。
他凝视了我片刻,似乎想从我的眼中看出些什么,但最终,他什么也没看到。我的眼睛,平静如水,深不见底。
他放开我的下巴,转身走向内室。
“歇息吧。”他只说了这两个字,便不再言语。
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,心中一片冰冷。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。没有花前月下,没有甜言蜜语,只有冰冷的警告和被扼杀的希望。
我的心,在那一刻,彻底沉入了谷底。我知道,从今往后,我的人生,将是一场漫长的,没有硝烟的战争。而我,必须活下去,并且活得精彩,活得让那些曾经轻视我,伤害我的人,后悔。
03
新婚第二日,我早早起身,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打扮。铜镜中的女子,容颜带着一丝憔悴,但眼神却异常清亮。我换上了一套素雅的衣裙,没有昨日的喜庆,反而更显几分沉静。
按照规矩,今日我要向丞相府的长辈们敬茶。丞相府人口众多,除了萧景渊,还有他的几位兄弟,以及他们的家眷。秦氏作为主母,自然是坐在首位。
当我踏入花厅时,里面已经坐满了人。气氛有些沉闷,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,带着好奇、审视、甚至一丝幸灾乐祸。
我没有理会那些目光,只是按照礼仪,一一上前敬茶。我先是向秦氏敬茶,她接过茶杯,淡淡地说了句“免礼”,便不再多言。她的态度,无疑是给在场的所有人立下了规矩:新来的沈夫人,在丞相府里,并没有什么特殊地位。
接着是萧景渊的几位叔伯婶娘,以及他的兄弟们。他们大多客气地回礼,但眼神中同样带着一丝探究。我知道,他们都在打量我,都在猜测我这个新夫人的性情和手腕。毕竟,一个没有子嗣的夫人,在这样的萧景渊的几位叔伯婶娘,以及他的兄弟们。他们大多客气地回礼,但眼神中同样带着一丝探究。我知道,他们都在打量我,都在猜测我这个新夫人的性情和手腕。毕竟,一个没有子嗣的夫人,在这样的大家族里,是很难立足的。
敬完茶,我便被安排坐在秦氏下首的一个位置。这个位置,说高不高,说低不低,恰好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。它既表明了我的身份,又暗示了我在府中的实际地位。
早膳时,秦氏特意吩咐丫鬟给我夹了一块鱼肉,笑着说:“沈夫人初来乍到,可能不习惯京城的口味。这道鱼是江南做法,想来你会喜欢。”
我心中冷笑。江南做法的鱼,却偏偏是多刺的。秦氏这番话,看似体贴,实则绵里藏针。她是在提醒我,我的江南出身,在这京城里,并不值得骄傲。
我微笑着接过,轻声道谢:“多谢夫人体恤,妙言惶恐。”我细嚼慢咽,将那块鱼肉吃得干干净净,仿佛真的十分喜欢。我不能让她看出我丝毫的不悦,更不能让她抓住我的把柄。
早膳过后,秦氏便把我叫到她的院子里,开始教我打理府中事务。她没有给我实权,只是让我从一些琐碎的小事做起,比如清点库房,核对账目,安排日常采买等等。这些事情,看似繁杂,却都是府中重要的钱粮进出。
她或许是想借此考验我的能力,也可能是想借此消耗我的精力,让我无暇他顾。但我知道,这也是我了解丞相府,了解萧景渊,了解这个庞大家族运作方式的绝佳机会。
我每日早起,跟着秦氏学习。她做事一丝不苟,对下人也极尽严苛。我跟着她,学到了许多以前在沈家从未接触过的东西。她看着我,眼神中带着一丝满意,但更多的是警惕。她似乎觉得我学得太快,太认真了。
“沈夫人,你倒是学得快。”一日,秦氏放下手中的账本,意味深长地看着我,“看来沈家虽不如从前,却也教出了一个好女儿。”
我微垂眼眸,声音谦卑:“夫人谬赞。妙言不过是尽力而为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”
我明白,她是在提醒我,沈家已经衰落,不要妄想凭借丞相府的地位,重振沈家。她也在警告我,不要以为自己聪明能干,就可以挑战她的权威。
我没有反驳,也没有表露任何不满。我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,将丞相府的每一个角落,每一个人,都暗暗记在心里。府里的丫鬟小厮,各房的妾室庶子,甚至连那些不起眼的老嬷嬷,我都会仔细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,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。
我发现,丞相府内,秦氏的地位稳固,无人敢挑战。萧景渊的几位妾室,虽然也生下了子嗣,但在秦氏面前,却都小心翼翼,不敢越雷池一步。她们之间的争斗,也都是些小打小闹,无法撼动秦氏的地位。
而萧景渊,他极少过问府内之事,终日忙于朝政。他偶尔会来我的院子,但大多时候也只是坐一会儿,说些无关痛痒的话,便又匆匆离去。他对我,始终保持着一种疏离和客气,仿佛我只是他众多摆设中的一个,而不是他的妻子。
我对此并不在意。甚至,我乐见其成。他对我越是冷淡,我便越能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。那碗绝子汤,像一道无形的枷锁,锁住了我的未来,却也给了我一个假象:我是一个无害的,没有威胁的女人。而这,正是我所需要的。
我开始利用这个身份,悄悄地编织我的网。
04
时间如白驹过隙,转眼间,我嫁入丞相府已有两年。这两年里,我在府中的地位,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提升,但我的能力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。秦氏虽然依旧对我保持警惕,却也不得不承认,我在管理府务上,确实有一手。
我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,账目清晰,采买得当,甚至在几次府内宴席的筹办上,也展现出了过人的才干。我的温婉和顺从,让府中的下人们对我颇有好感,而我的精明和能干,也让那些妾室们不敢轻易招惹我。
我成了丞相府里,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。但所有人都知道,我是一个没有子嗣的夫人。这个事实,像一个烙印,深深地刻在我的身上,也让我成为了一个“安全”的存在。
萧景渊对我的态度,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。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对我完全漠视,偶尔会在公务之余,来我的院子里坐坐。他会与我聊些朝中的趣事,或是问问府里的近况。他的语气依旧平淡,但眼神中,却多了一丝探究,仿佛想从我这里,找到一些他感兴趣的东西。
我总是微笑着倾听,适时地给出一些中肯的建议,或是发表一些浅显的看法。我的言谈举止,都恰到好处,既不过分出挑,也不显得愚笨。我让他觉得我是一个聪慧的女子,却又不会对他构成任何威胁。
“今日朝中,太子殿下与二皇子又因一桩河道治理之事争执不下。”一日,萧景渊在我院中闲坐,随口提及朝中之事。
我放下手中的绣活,轻声问道:“丞相大人以为,此事该如何处理?”
他看了我一眼,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“太子主张开渠引水,二皇子则倾向加固堤坝。各有道理,却也各有利弊。”
我沉吟片刻,缓缓开口:“河道治理,关乎民生,更关乎长远。开渠引水,短期内或有成效,但若考虑不周,日后恐有洪涝之患。加固堤坝,则较为稳妥,可保一方平安。”
萧景渊的眉毛微微挑起,他没想到我会给出如此清晰的分析。“你倒是看得透彻。”
我笑了笑,语气谦逊:“不过是妇人之见,丞相大人莫要取笑。只是妙言以为,治国之道,当以民为本,以稳为先。急于求成,往往适得其反。”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端起茶杯,若有所思地看着我。我知道,我的这番话,在他心中激起了一些涟漪。他开始意识到,我不仅仅是一个会打理府务的夫人,更是一个有见识、有思想的女子。
我开始在不经意间,展现我的才华和见识。我会在他遇到难题时,旁敲侧击地给出一些建议;我会在他疲惫时,用我所学的医术,为他调理身体;我会在他烦闷时,用我所知的诗词歌赋,为他解忧。
我像一个无形的水,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生活,他的内心。我让他习惯我的存在,习惯我的陪伴,习惯我的建议。我让他觉得,我的存在,对他而言,是有益的,是安心的。
秦氏也察觉到了萧景渊对我的变化。她开始频繁地来我的院子,看似关心,实则监视。她会旁敲侧击地问我与萧景渊的谈话内容,也会观察我院子里的动静。
“沈夫人最近与丞相大人相谈甚欢啊。”一日,秦氏带着丫鬟来我院中赏花,语气里带着一丝阴阳怪气。
我微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,语气平静:“丞相大人公务繁忙,偶尔来妙言这里歇息片刻,妙言也只是尽妇人本分,为丞相大人解忧罢了。”
“解忧?”秦氏冷笑一声,“丞相大人心系天下,岂是寻常妇人能解的忧愁?”
我眼神清澈,直视着她:“夫人言重了。妙言不过是听丞相大人说些朝中趣事,偶尔发表些拙见。至于解忧,那更是妙言不敢奢求的。丞相大人心中自有沟壑,又岂是妙言三言两语能左右的?”
我的回答滴水不漏,既不显得谄媚,也不显得倨傲。我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卑微的位置,仿佛我的一切行为,都是为了丞相,为了丞相府。
秦氏哼了一声,不再多言。她知道,她无法从我这里找到任何把柄。我的所作所为,都符合一个丞相夫人的身份,甚至比许多正妻做得更好。
我看着秦氏离去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。她以为她赢了,以为那碗绝子汤,彻底断绝了我的后路。可她不知道,没有子嗣,反而让我更加无所顾忌。我不需要为孩子争夺家产,不需要为孩子的未来筹谋。我的目标,只有一个,那就是萧景渊。
我要让他,为他曾经的冷酷无情,付出代价。
05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在丞相府中的地位,虽然名义上没有改变,但实际的影响力却日益增长。萧景渊对我的信任和依赖也越来越深。他甚至开始将一些重要的公文,带到我的院子,与我商议。
我深知,这并非他对我产生了男女之情,而是他看到了我的价值。他是一个极度理性的人,一切行为都以利益为重。他发现,我在政治上的见解,往往能给他带来启发;我在处理府务上的能力,让他省心不少;而我没有子嗣的身份,则让他彻底打消了对我可能争权夺利的顾虑。
我成了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,也是他最放心的存在。
“沈氏,你以为圣上此次南巡,是否会动摇朝局?”一日,萧景渊眉宇紧锁,将一份密报递给我看。
我接过密报,仔细阅读。密报上写着圣上南巡的路线,以及沿途官员的安排。我沉吟片刻,缓缓开口:“圣上南巡,意在体察民情,但更深层的用意,恐怕是想借此机会,考察各地官员,并借机平衡朝中势力。太子与二皇子之争日渐白热化,圣上若想稳固江山,必会借此机会,敲打一些人,扶持一些人。”
萧景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“你所言甚是。只是,圣上南巡期间,朝中势必会风起云涌。太子与二皇子,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。”
我点头:“正是如此。丞相大人当小心为上,莫要被卷入其中。但若能顺势而为,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。”
萧景渊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许久,仿佛在重新认识我。“你倒是胆识过人。”
我笑了笑,语气温和:“妙言不过是纸上谈兵,真正运筹帷幄的,还是丞相大人。”
我没有居功,也没有表露任何野心。我只是扮演好一个贤内助的角色,一个能为他分忧解难的女人。
秦氏对我的态度,也变得越来越复杂。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冷嘲热讽,反而多了一丝敬重,但那份敬重里,却又夹杂着更深的忌惮。她知道,我虽然没有子嗣,但我在萧景渊心中的地位,已经超越了府中的任何一个女人。
府中的其他妾室们,更是对我敬而远之。她们曾以为我是一个无足轻重,可以随意欺凌的女人。可如今,她们却发现,我成了丞相府里,最不能得罪的存在。
我看着这一切,心中却没有任何波澜。我所做的一切,都不是为了这些虚名,也不是为了争夺萧景渊的宠爱。我的目的,始终只有一个。
我每日都会抽出时间,去府中的佛堂诵经。并非我真的信佛,而是佛堂清净,无人打扰。在那里,我可以静下心来,思考我的计划,回顾我的过去。
那碗绝子汤的苦涩,依然清晰地留在我的记忆里。它像一把刀,在我心中刻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。但同时,它也给了我力量,让我变得更加冷酷,更加坚定。
我看着佛像慈悲的容颜,心中却没有任何虔诚。我只知道,我的仇,我的怨,终有一日,会以另一种方式,得到偿还。
我的小腹,依旧平坦如初。每每夜深人静,我总会不自觉地轻抚那里。那里曾是我所有梦想的起点,如今,却成了一片荒芜。
而他,萧景渊,那个亲手扼杀我所有希望的男人,却对此一无所知。他或许以为,我早已接受了命运的安排,安于现状。
他错了。
我的忍耐,我的顺从,我的温婉,都不过是伪装。在这伪装之下,隐藏着的是一颗冰冷的心,以及一个早已酝酿成熟的复仇计划。
夜色渐浓,萧景渊难得地留宿在我房中。他今日心情似乎不错,与我聊了许多朝中趣事。我为他研墨,他则在书案上批阅奏折。
待他忙完,我为他宽衣,伺候他歇下。他躺在床上,我坐在床边,为他轻轻按摩太阳穴。
他的呼吸渐渐平稳,带着一丝疲惫。他闭着眼睛,享受着我的服侍。
他忽然伸出手,轻抚上我平坦的小腹。我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,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。
他一声叹息,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。
“若能有个孩子,这府中,或许会更添几分生气。”
他低沉地呢喃道,带着一丝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温柔。
我的笑容在那一刻凝固,眼底深处,冰冷如霜。
他永远不会知道,他轻抚的这片荒芜,正是他亲手造成的。
而这片荒芜之下,正酝酿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狂风暴雨。
06
他的话像一把尖刀,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窝。若能有个孩子?这府中,或许会更添几分生气?我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,心中却早已是狂风巨浪。这份惋惜,来得何其讽刺!他亲手斩断了我的生机,如今却又在这里,假惺惺地叹息。
我垂下眼帘,掩去眼底的冰冷。指尖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按着,动作没有丝毫停顿。我不能让他察觉到我的异样,更不能让他看到我内心的愤怒和不甘。
“丞相大人言重了。府中已有三位公子,两位小姐,皆是天资聪颖,活泼可爱。有他们在,府中自是生气勃勃。”我的声音轻柔,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顺。
他睁开眼,目光深邃地看着我。我能感觉到他在审视我,试图从我的话语中,从我的表情中,找出一些端倪。但我早已将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,他什么也看不出来。
“你倒是豁达。”他淡淡地说了句,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。或许是觉得我真的放下了,或许是觉得我真的如此大度。
我只是微笑着,没有再说什么。豁达?我何曾豁达?我只是将所有的不甘和仇恨,都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。它们像冰下的种子,等待着春雷的召唤,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刻。
那夜之后,萧景渊对我的态度越发亲近。他不再只是偶尔来我的院子,而是开始频繁地留宿。他会在闲暇时,与我谈论朝政,甚至一些只有心腹才能接触到的机密。他将我视为知己,视为他最信任的人。
我扮演着一个完美的贤内助,一个体贴入微的妻子。我为他分析朝局,为他出谋划策,甚至为他处理一些他觉得琐碎,却又不得不为的事务。我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我的影响力在丞相府内达到了顶峰。秦氏虽然是正妻,但萧景渊对我的依赖,已经远远超过了她。府中的下人们,也都看清了形势,对我毕恭毕敬。那些妾室们,更是对我避之不及。
“沈夫人真是好福气,丞相大人如今只去你院子。”一日,一位妾室在花园偶遇我,阴阳怪气地说道。
我只是淡淡一笑:“姐妹们言重了。丞相大人公务繁忙,能得片刻清闲已是不易。我不过是尽妇人本分,为丞相大人分忧罢了。”
我没有争辩,没有炫耀,更没有露出丝毫得意之色。我的平静和淡然,反而让那位妾室更加气恼,却又无可奈何。
我深知,这份“福气”来得有多么不易,又背负着多么沉重的代价。他越是信任我,越是依赖我,我心中的冷意便越是深沉。
我开始利用这份信任,悄无声息地收集萧景渊的秘密。他的政敌是谁,他的盟友是谁,他有哪些把柄,他有哪些弱点。我像一个无形的影子,在他身边,将他的一切都尽收眼底。
我发现,萧景渊虽然权倾朝野,却并非没有敌人。朝中许多老臣对他专权有所不满,太子与二皇子更是对他又拉拢又忌惮。他表面上风光无限,实则如履薄冰。
而他的最大的弱点,便是他对权力的渴望。他为了权力,可以牺牲一切,包括他的家人,他的妻子。他看似无情,实则将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了权力的追逐之中。
我开始针对他的弱点,编织一张更大的网。这张网,不仅要困住他,更要让他身败名裂,一无所有。
我的目标,不只是让他后悔,更是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。那碗绝子汤,我永远不会忘记。它是我复仇的起点,也是我活下去的动力。
07
随着萧景渊对我的信任日益加深,他甚至开始让我接触一些沈家以前的旧部和门生。沈家虽已衰落,但在江南一带,仍旧有些许影响力,尤其是在文化和商业领域。萧景渊显然是想通过我,进一步巩固他在江南的势力。
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机会。我假借为沈家旧部解决困难,暗中与他们取得联系,并利用他们的资源,为我所用。我向他们展示我的能力和手腕,让他们看到沈家虽然式微,但沈家女儿却并非等闲之辈。
我开始在京城悄悄布局。我利用萧景渊给我的便利,结交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官员家眷,通过她们,我得以了解京城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,以及各方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。
我深谙“借刀杀人”之计。我不需要亲自出手,只需要将合适的信息,在合适的时间,传递给合适的人。
一日,萧景渊带回一份密报,脸色凝重。密报上记载着江南一带,有官员贪污受贿,勾结地方豪强,私吞赈灾银两。此事一旦败露,不仅会牵连甚广,更会损害圣上声誉。
“此事非同小可。”萧景渊眉头紧锁,“若处理不当,恐会引起民怨沸腾,动摇国本。”
我接过密报,仔细阅读。密报上提及的几位官员,其中一人,正是与秦氏家族有姻亲关系。秦氏家族在江南也有不少产业,与地方豪强多有往来。
我的心中立刻有了计较。这是个绝佳的机会。
“丞相大人,此事虽棘手,但亦是肃清吏治,彰显圣上仁德的好机会。”我轻声说道。
萧景渊看向我,眼中带着疑问。“你有何高见?”
“贪腐官员,必有其党羽。若只惩治一人,恐难平民愤,更无法根除弊病。不如借此机会,彻查到底,将所有涉案之人,一网打尽。”我语气坚定。
“彻查?”萧景渊沉吟,“牵涉甚广,恐会引发朝中震荡。”
我笑了笑:“震荡方能涤荡污秽。况且,此事若由丞相大人亲自主持,不仅能彰显大人秉公执法,更能借此机会,清除异己,巩固自身地位。”
我没有明说秦氏家族的事情,但我相信萧景渊会明白我的暗示。他是一个聪明人,他知道如何利用一切机会,为自己谋利。
果然,萧景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他看着我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“沈氏,你果然是我的贤内助。”
我心中冷笑。贤内助?我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。
萧景渊采纳了我的建议,亲自主持彻查江南贪腐案。他派出了心腹前往江南,雷厉风行地展开调查。果然,牵扯出了许多官员和地方豪强,其中便包括与秦氏家族有染的几位。
秦氏得知消息后,气得病倒在床。她派人来求见萧景渊,希望他能网开一面,但萧景渊却以公务繁忙为由,拒而不见。
我亲自去探望秦氏。她躺在床上,面色苍白,眼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。
“沈氏,你……你究竟想做什么?”她声音虚弱,却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。
我坐在床边,微笑着为她倒了一杯水。“夫人言重了。妙言不过是尽妇人本分,为丞相大人分忧。江南贪腐案,乃是国之大事,丞相大人秉公执法,又岂是妙言能左右的?”
我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萧景渊身上,让她无法对我发作。秦氏气得浑身发抖,却又无可奈何。她知道,我说的都是实话,萧景渊确实是秉公执法,但她更知道,这其中,少不了我的推波助澜。
最终,江南贪腐案以涉案官员悉数落马,地方豪强遭受重创而告终。秦氏家族也因此受到了牵连,势力大减。
萧景渊因此案得到了圣上的嘉奖,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。而我,也因此得到了萧景渊更深的信任。
夜深人静,萧景渊在我房中批阅奏折。他时不时地抬头看我一眼,眼中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。
“沈氏,你真是我的福星。”他轻声说道。
我微笑着回应,心中却没有任何波澜。福星?我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。我的每一步,都在计算之中。
我的复仇,才刚刚开始。
08
江南贪腐案之后,萧景渊在朝中的声望达到了顶峰。他手握重权,门生故吏遍布朝野,俨然已成圣上之下第一人。而我,作为他最信任的女人,也随之水涨船高。
我不再仅仅是管理府务的夫人,甚至开始参与一些重要的政治决策。萧景渊会在私下里与我讨论朝中大事,听取我的意见。他甚至将一些外人难以接触到的秘辛,也毫无保留地告诉我。
他似乎完全忘记了,我曾是他亲手剥夺了生育权的女人。他只看到了我的价值,我的智慧,我的能干。他以为,我是一个完全属于他的棋子,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工具。
我越是接近他,越是了解他,心中的冷意便越是深沉。我看到了他为了权力,可以牺牲一切的冷酷;我看到了他为了达到目的,可以不择手段的阴狠。他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,却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。
秦氏在江南案后,一蹶不振。她的家族势力受损,她在府中的地位也大不如前。她虽然依旧是丞相夫人,但府中事务大多已由我接手。她看我的眼神,从最初的轻蔑,到后来的忌惮,如今只剩下深深的怨恨和绝望。
她曾来我的院子,试图与我争吵,但都被我以柔克刚,让她无处发作。
“沈妙言,你别以为你赢了!丞相大人不过是利用你罢了!你一个没有子嗣的女人,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!”她指着我,声嘶力竭地吼道。
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。“夫人言重了。妙言从未想过要赢谁,也从未想过要争什么。妙言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丞相大人,为了丞相府。至于子嗣……那更是天命,非人力可强求。”
我的话,句句诛心。我提醒她,我没有子嗣,但萧景渊却依旧器重我。我也提醒她,她的家族已经衰落,她已经失去了与我抗衡的资本。
秦氏气得几乎吐血,却又无可奈何。她知道,我说的都是事实。
我没有子嗣,这曾是我的耻辱,我的悲哀。但如今,它却成了我最大的保护色。因为它,萧景渊对我没有防备;因为它,秦氏以为我没有争夺的资本。
我开始更深层次地布局。我利用萧景渊给我的权限,接触到了朝中一些重要的官员。我以丞相夫人的身份,与他们建立联系,甚至在某些关键时刻,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。
我没有直接表露我的意图,只是让他们感受到我的善意和能力。我让他们觉得,与我交好,是对他们有益无害的。
我发现,朝中并非所有人都忠于萧景渊。有些官员对他专权不满,有些则对他心怀怨恨。他们只是碍于萧景渊的权势,不敢表露出来。
我开始悄悄地接触这些官员,通过他们,我了解到更多萧景渊的秘密。我发现,他为了巩固权势,曾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勾当。他曾陷害忠良,曾培植党羽,甚至曾暗中结交地方势力,为自己留后路。
我将这些秘密,一点点地收集起来,像一颗颗定时炸弹,等待着引爆的那一刻。
萧景渊对我的信任,已经达到了盲目的程度。他甚至开始将一些重要的印信和令牌,交由我保管。他以为,我是他最忠诚的伙伴,最亲密的知己。
他错了。我不是他的伙伴,我是他的掘墓人。
那碗绝子汤,像一个诅咒,也像一个誓言。它让我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,却也让我获得了复仇的勇气。
我要让他,为他的冷酷无情,付出所有。
09
圣上身体日渐衰弱,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夺嫡之争也愈演愈烈。朝中风云变幻,人人自危。萧景渊作为权臣,自然是各方势力拉拢和忌惮的对象。
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场争斗中,每日忙得焦头烂额。而我,则在他身边,扮演着那个最善解人意,最能为他分忧的妻子。
“沈氏,你看这奏折,太子与二皇子,究竟谁更胜一筹?”一日,萧景渊将两份奏折递给我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。
我接过奏折,仔细阅读。一份是太子举荐贤能,一份是二皇子奏请削减赋税。两份奏折都写得义正言辞,但背后却隐藏着各自的政治目的。
我沉吟片刻,缓缓开口:“太子殿下举荐贤能,意在培植党羽,壮大自身势力。二皇子奏请削减赋税,则意在收买民心,赢得百姓支持。两者各有千秋,但若论长远之计,二皇子更得民心。”
萧景渊的眉毛微微挑起。“你倒是看得透彻。只是,太子背后有皇后和外戚支持,势力庞大。二皇子虽得民心,却根基不稳。”
我笑了笑,语气温和:“正是因为如此,丞相大人方可从中斡旋,左右逢源。太子势力庞大,但若过于强势,反而会引起圣上忌惮。二皇子根基不稳,但若得丞相大人扶持,便可与太子抗衡。”
我没有直接告诉他应该支持谁,只是引导他去思考如何在这场夺嫡之争中,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。
萧景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他看着我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“沈氏,有你在我身边,胜过十万雄兵。”
我心中冷笑。十万雄兵?我不过是一把最锋利的刀,而你,正是这把刀的刀柄。
我开始悄悄地将我收集到的萧景渊的秘密,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,透露给太子和二皇子。我没有直接提供证据,只是提供一些线索,让他们自己去调查,去发现。
我让他们看到萧景渊的野心,看到他为了权力,可以不择手段的阴狠。我让他们觉得,萧景渊是一个巨大的威胁,一个必须被清除的障碍。
太子和二皇子都不是傻子,他们很快便察觉到了萧景渊的异心。他们开始暗中调查萧景渊,寻找他的把柄。
而我,则继续在萧景渊身边,扮演着那个最忠诚的妻子。我为他出谋划策,为他排忧解难。我甚至在关键时刻,为他提供一些虚假的情报,让他误判形势。
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我为他设下的陷阱,心中没有任何怜悯。他曾经亲手扼杀了我所有的希望,如今,我也要让他尝尝,希望破灭的滋味。
秦氏在病重之中,得知了朝中发生的一切。她知道,萧景景渊的处境越来越危险。她挣扎着来见我,眼中带着一丝恳求。
“沈妙言,你究竟想做什么?丞相大人若有不测,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?”她虚弱地问道。
我看着她,眼神平静如水。“夫人,妙言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丞相大人,为了丞相府。丞相大人若能安然度过此劫,妙言自是欣慰。”
我没有告诉她我的真实目的。我只是让她看着,看着萧景渊一步步走向深渊。
最终,太子和二皇子联手,向圣上揭发了萧景渊的诸多罪状。他们提供了大量的证据,证明萧景渊培植党羽,结党营私,甚至有谋逆之心。
圣上震怒,下令彻查萧景渊。
萧景渊被捕的那一日,我站在丞相府的大门口,看着他被带走。他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,他无法相信,自己竟然会败得如此彻底。
他看向我,眼神中带着一丝求助,一丝绝望。
我只是微笑着,眼神清澈,没有任何波澜。
他永远不会知道,这所有的一切,都是我亲手策划的。
10
萧景渊被捕入狱,丞相府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。曾经门庭若市的府邸,如今冷清得令人心寒。秦氏在得知萧景渊被捕的消息后,彻底病倒,没过几日便撒手人寰。那些曾经围绕在萧景渊身边的妾室们,也大多被遣散回乡,有的甚至被牵连入狱。
我作为萧景渊的继室,本应受到牵连。然而,在太子和二皇子的证词中,我却成了那个被萧景渊蒙蔽,甚至被他利用的无辜女子。他们说,我曾多次劝谏萧景渊,但都被他置若罔闻。他们甚至还拿出了我曾经向他们“无意”透露的一些关于萧景渊罪证的线索,证明我并非他的同党。
最终,我被圣上赦免,得以保全性命和自由。我没有被遣散回乡,也没有被发配边疆。我只是被允许留在丞相府,看管那些被查封的产业。
我成了丞相府里,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主子。
我站在空荡荡的丞相府内,看着眼前的一切。曾经的繁华,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。那些精美的家具,昂贵的摆设,都被官府查抄。只留下一个空壳,以及我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冷意。
萧景渊最终被判处流放千里,永不回京。他曾经权倾朝野,风光无限,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。
在他被押送流放之前,我特意去狱中探望了他。
牢房里阴暗潮湿,他昔日俊朗的面容,如今憔悴不堪,双鬓斑白,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。
他看到我时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有惊讶,有疑惑,有怨恨,却也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光芒。
“沈氏……你为何会来?”他的声音沙哑,昔日的威严荡然无存。
我微笑着走上前,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递给他。“丞相大人,这是妙言特意为您熬制的安神汤。您舟车劳顿,喝了有助睡眠,也能更好地适应流放生活。”
他看着我手中的汤碗,眼中闪过一丝警惕。他拿起碗,闻了闻,脸上露出一丝苦笑。“安神汤?你倒是心善。”
他没有喝,只是将碗放在一旁。
我看着他,眼神平静如水。“丞相大人,您可曾后悔?”
他抬头,与我对视。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。“后悔?后悔什么?”
我笑了,笑得有些凉薄。“后悔当年,亲手断送了妙言的生机,让妙言终身无子?”
他的身体猛地一震,眼中闪过一丝震惊。他终于明白了我话中的含义。
“你……你都知道?”他声音颤抖,不敢置信地看着我。
“是啊,妙言一直都知道。”我轻声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,“那碗绝子汤,妙言喝得一清二楚。可丞相大人却忘了,这世上,有因必有果。”
他看着我,眼神中充满了悔恨和绝望。他终于明白,他曾经以为的忠诚和顺从,都不过是我精心编织的谎言。他曾经以为的无害,却成了他最大的致命伤。
“你……你竟然……”他想说什么,却又说不出来。
我没有再理会他,只是转身离去。
走出牢房,阳光刺眼。我仰头看向天空,心中没有任何喜悦,也没有任何悲伤。只有一片空茫。
我的复仇,终于完成了。
我回到了丞相府,那个曾经囚禁我的地方。
如今,它已经不再是我的牢笼,而是我的居所。
我没有重振沈家,也没有追求权势。
我只是一个人,静静地生活在这座空荡荡的府邸里。
偶尔,我会听到一些关于萧景渊在流放之地凄惨度日的消息。
每当那时,我脸上总会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,眼中却皆是冷意。
那碗绝子汤,是我一生的痛,也是我复仇的源泉。
它让我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,却也让我获得了活下去的力量。
我的人生,从那碗汤开始,便注定与众不同。
而我,也选择了一条,属于我自己的路。
声明: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