创作声明:本故事基于历史事件进行叙述,涉及人物情感表达、心理活动和对话为基于史料的合理推演,如有表达的观点仅代表笔者个人理解,请理性阅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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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9年秋天,台北。
国防部参谋次长吴石搬进新房子那天,发现隔壁住的是保密局局长毛人凤。
一墙之隔,两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。
可吴石没把这事儿放心上,该干嘛还干嘛。
每天晚上8点,他照样让女儿吴学成打开收音机,调到解放区电台频道。
「爸,这样真的没事吗?」吴学成第一次听到这个要求时,手都在抖。
「有什么事?听广播又不犯法。」吴石头也不抬,继续看手里的文件。
「可是......隔壁就是毛局长家啊。」
「那又怎样?」
女儿不说话了,但手还是抖。
吴石抬起头看着他:「你怕什么?我吴石行得正坐得端,听个广播还要偷偷摸摸?」
「可是爸,现在......」
「没什么可是的。拿本子过来,我教你怎么做笔记。」
就这样,从1949年秋天开始,吴家每晚8点准时响起解放区的广播声。
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隔壁能听见。
01
1949年8月,吴石从福州来到台湾,担任国防部参谋次长。
这个职位听着像副手,实际上是整个台湾军事系统的二号人物。参谋总长顾祝同是一把手,吴石就是他的左膀右臂,负责协调所有军事调度。
国防部给他分了套房子,地点在台北。
搬家那天,邻居毛人凤过来打招呼。
「吴次长,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。」毛人凤笑得很客气。
「毛局长客气了。」吴石也笑着回应。
两人寒暄几句就各回各家了。
吴石心里清楚,毛人凤是干什么的——保密局局长,专门搞特务工作的。这人是戴笠的接班人,手下一帮特务,盯人、抓人、杀人,样样在行。
但吴石不在乎。
他在南京的时候就听人说过:「国民党不亡没天理!」
这话是他自己说的,而且说的时候也不避人,传得满南京都是。
后来蒋介石听说了,还专门问过总统府参军处少将李以劻:「吴石真说过这话?」
李以劻支支吾吾没敢直接回答。
蒋介石冷笑一声,没再追究。
毕竟吴石资历太老,能力太强,蒋介石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他。
吴石1936年就是少将了,1942年晋升中将,比很多黄埔系的将领资格都老。他是保定军校第三期的,日本陆军大学毕业,专门研究日本军队战术,抗战期间立了不少功。
这种人,蒋介石就算不信任,也得用。
搬到台北后,吴石继续干他的老本行——收集情报。
不过这次不是给国民党收集,而是给解放军收集。
02
吴石是什么时候决定为共产党工作的?
说不清具体哪一天,但大概是在抗战结束之后。
那会儿他看着国民党一天天烂下去,贪污腐败成风,老百姓活不下去,心里就凉了。
他在南京国防部工作的时候,天天看着那帮军官贪钱。
几百万两银子的军费,层层克扣,到前线士兵手里就剩个零头。
前线打仗的人吃不饱饭,后方的军官却一个个肥得流油。
吴石看在眼里,气在心里。
有一次开会,他当着一堆军官的面说:「这个政权已经没救了。」
会议室里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盯着他看,没人敢接话。
散会后,有人劝他:「吴次长,话可不能这么说啊。」
「怎么不能说?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?」
那人叹口气走了。
话说得再漂亮,改不了烂摊子的事实。
1947年4月,吴石通过老朋友何遂,和中共华东局建立了联系。
从那时候起,他就开始往延安传情报了。
到了1949年8月,他被派到台湾工作,情报传递就更方便了——他手里掌握着台湾所有的军事部署资料。
哪个部队在哪儿,有多少人,配了什么武器,他全知道。
这些情报要是传出去,解放军打台湾就跟开了地图一样。
吴石很清楚这一点。
所以他一到台湾,就开始整理资料。
一个月后的10月,他让副官聂曦带着一大包资料,秘密送到香港,交给中共华东局的人。
聂曦是他的心腹,跟了他好几年了,知道他在干什么。
「这次去香港,小心点。」吴石叮嘱他。
「放心吧,长官。」
聂曦把资料藏在箱子底下,装成商人的样子,坐船去了香港。
一切顺利。
情报送到了,聂曦也平安回来了。
03
1949年11月底,华东局派了个女交通员来台湾,叫朱枫。
她的任务就是从吴石这儿取情报,然后送回香港。
朱枫第一次来吴家的时候,是个周六下午。
她穿着普通的旗袍,拎着个小包,看着就像普通的太太来串门。
「吴太太在家吗?」她敲门问。
吴石的夫人王碧奎开门一看,认出来了:「哎呀,陈太太,快进来。」
「陈太太」是朱枫的化名。
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,吴石在书房听着外面的动静,知道人来了。
等聊得差不多了,王碧奎起身去厨房:「我去给你泡壶新茶。」
吴石趁机走出书房,朱枫也站起来。
两人没说太多废话,吴石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递给她。
朱枫接过来,塞进包里。
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。
王碧奎端着茶壶回来的时候,吴石已经回书房了。
「陈太太,尝尝这个茶。」
「好好好,谢谢吴太太。」
两人又聊了一会儿,朱枫就走了。
这样的见面,前后一共有六七次。
每次都是周六下午,每次都是喝茶聊天,每次都顺利取走情报。
可吴石不知道的是,保密局早就盯上他了。
04
毛人凤虽然住隔壁,但他不是傻子。
吴石每天晚上让女儿收听解放区电台,这事儿他能不知道?
那年头台湾管得严,听延安电台是要抓人的。
但吴石偏偏明目张胆地听,还让女儿做笔记。
毛人凤派人盯着吴石很久了,但一直抓不到把柄。
吴石这人太聪明,什么事都做得滴水不漏。
他传情报不用电台,不写信,全靠人工传递。
而且他传的都是公开可以看到的资料,就算被查到了,他也能说是工作需要。
毛人凤拿他没办法。
直到1950年1月29日,出事了。
中共台湾省工委书记蔡孝乾被抓了。
这人本来挺硬气,结果熬不住刑讯,叛变了。
他一开口,供出了几百个地下党员的名字。
其中就包括朱枫。
保密局顺着朱枫的线索,查到了聂曦。
聂曦给朱枫办过特别通行证,这事儿有记录。
再往上查,就查到吴石了。
2月底,朱枫被抓。
3月1日晚上9点半,特务冲进吴家,把吴石也抓了。
吴石知道自己跑不掉,吞了随身带的安眠药,想一死了之。
可药还没起作用,就被特务发现了,硬是给抢救回来了。
特务把吴家翻了个底朝天,搜出了电台、密码本、还有一堆情报资料。
吴石被押到保密局的时候,毛人凤亲自审问。
「吴次长,你让我很失望啊。」毛人凤坐在椅子上,看着跪在地上的吴石。
吴石不说话。
「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?」
「我没犯罪。」吴石抬起头,眼神很平静。
「没犯罪?你给共产党传情报,这不是犯罪?」
「我做的事,问心无愧。」
毛人凤冷笑:「行,你有骨气。那咱们慢慢聊。」
接下来的几个月,保密局对吴石用了各种刑罚。
竹签钉指甲、灌辣椒水、电击......什么狠就来什么。
吴石的肋骨被打断了三根,左眼被打瞎了,但他始终不招。
毛人凤气得要命,却拿他没办法。
05
1950年5月30日,军事法庭判了吴石死刑。
和他一起被判死刑的,还有朱枫、陈宝仓、聂曦。
6月10日,台北马场町刑场。
吴石穿着整齐的军装,走得很从容。
行刑前,他写了首绝笔诗:「天意茫茫未可窥,遥遥世事更难知。平生殚力唯忠善,如此收场亦太悲!」
枪声响起。
吴石倒在了血泊中。
他家里只有一根金条,四两重,是他全部的家产。
特务搜查他家的时候,连连感叹:「这么大的官,太不值得了!」
可吴石觉得值。
他为信仰而死,死得其所。
毛人凤后来想起这个邻居,心里五味杂陈。
他没想到,天天住隔壁的人,竟然是共产党的卧底。
更没想到的是,吴石明目张胆听延安电台,不是因为他傻,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怕。
他行得正坐得端,做的事对得起良心。
这种人,就算抓了,也杀不了他的精神。
1973年,大陆追认吴石为革命烈士。
他传出去的那些情报,为解放战争的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。
那些台湾的军事部署图、兵力配置资料、防御工事位置......每一份都价值连城。
吴石用命换来的情报,最终帮助解放军了解了台湾的虚实。
隔壁住着特务头子又怎样?
该干的事还是要干,该走的路还是要走。
吴石从来没怕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