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儿得从几条火腿说起。
听着像个下酒菜的故事,可搁在1936年的中国,几条金华火腿,要想从国民党死死盯着的上海,送到几千里外黄土高坡上的延安,比登天还难。
这背后,是两个一辈子没见过面,却比亲兄弟还懂对方的男人,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“通信”。
一个,是躲在上海租界里,用笔杆子跟整个旧世界干仗的鲁迅;另一个,是在延安的窑洞里,指挥着千军万马,要用枪杆子打出一个新中国的毛泽东。
1931年,上海的空气里全是紧张味儿。
表面上是十里洋场,霓虹灯闪得人眼花,可暗地里,国民党的特务跟饿狼一样,到处嗅着“红色”的气味。
鲁迅当时就住在这儿,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,天天写文章骂,骂得那些达官贵人和伪君子们脸上挂不住。
那天,他从报纸的犄角旮旯里看到一条消息,说江西的红军又打赢了,粉碎了老蒋的第三次“围剿”。
鲁迅拿着报纸,手有点抖,不是怕,是激动。
他扭头问旁边的朋友茅盾:“那个毛泽东,多大岁数了?”
这问题问得没头没脑。
打仗打赢了,你关心人家司令多大岁数干嘛?
茅盾也愣了一下,查了查告诉他,毛泽东比你小12岁。
鲁迅听完,半天没说话,最后长叹一口气,吐出来的烟圈都带着股敬佩劲儿:“真了不起!
一个书生,居然能带兵打仗,还能打得这么好!”
鲁迅自己就是个司令,是文化战线上的司令。
他懂,在书房里写文章骂人,跟在战场上指挥部队玩命,完全是两码事。
前者最多是得罪人,被封杀;后者,一个决策失误,成千上万的脑袋就没了。
他从毛泽东的战报里,看到了一个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——一种能把思想变成现实,能把道理干成事业的巨大力量。
他一辈子都在用笔戳那个“吃人”的旧社会,而毛泽东,正在用枪去砸烂它。
他们干的是一件事,只是一个在上海的“孤岛”上,一个在江西的山沟里。
时间往前倒十几年,回到1918年的北平。
那时候,这两个人其实离得特别近。
一个叫毛泽东的湖南年轻人,揣着一兜子理想来到北大,在图书馆当个小管理员,一个月八块大洋。
他白天整理旧书,晚上就一头扎进新思想的海洋里,见天儿地往李大钊、陈独秀这些大牛人那儿跑,脑子里的旧东西被冲刷得干干净净。
就在那一年,一个叫鲁迅的绍兴人在《新青年》上发表了一篇叫《狂人日记》的小说。
毛泽东后来自己说,就是这篇小说,让他第一次看清楚了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底下,到底藏着什么玩意儿——那不是“仁义道德”,而是血淋淋的“吃人”两个字。
他心里对这个叫鲁迅的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,特地跑去八道湾,想拜访一下。
那时候鲁迅跟他弟弟周作人住一块儿,毛泽东是去找周作人的,心里也盼着能顺道见见鲁迅本尊。
可不巧,鲁迅那天出去了。
后来,鲁迅也听说了这个精力旺盛的湖南青年,也想找他聊聊,结果毛泽东家里出了急事,匆匆忙忙回湖南了。
就这么阴差阳错,俩人错过了。
这一错过,就是一辈子。
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了精神上的“战友”。
毛泽东把鲁迅的文章当成思想武器,带到了井冈山,带到了长征路;而鲁迅则从报纸上,从朋友的口信里,密切关注着毛泽东在山沟里搞的那些“武装割据”,他觉得那才是中国的希望。
他们的交流,早就越过了时空,通过那些铅印的文字和共同的敌人,每天都在进行。
再把时间拉回到1936年。
红军走完了两万五千里长征,在陕北站稳了脚跟。
这消息传到上海,传到了鲁迅的病床前。
这时候的鲁迅,肺病已经到了晚期,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可心里的那团火,却烧得比谁都旺。
他听说陕北条件苦得不行,毛泽东他们吃的穿的都跟普通士兵一样,心里就琢磨着得帮点什么。
他把自己的好朋友,也是地下党的冯雪峰叫来,交给他一个任务。
他凑了点钱,买了些金华火腿和日用品,让冯雪峰想办法带到陕北去,亲手交给毛泽东。
在那个年代,火腿可不是什么零食,那是硬通货,是能救命的能量。
更重要的是,这代表着上海文化阵地对延安军事前线的最高敬意。
从上海到延安,路比长征还难走。
国民党的封锁线一道接一道,盘查得比筛子还密。
冯雪峰他们带的第一批8条火腿,在路上为了躲避追查,只能扔了。
消息传回上海,鲁迅听了,眉头都没皱一下,只说了一句:“丢了就再买。”
他又设法凑钱,买了4条,让冯雪峰再次上路。
这一次,这几条裹着油纸、沉甸甸的火腿,终于奇迹般地穿过了无数道封锁线,被送到了延安的窑洞里。
毛泽东拿到这份特殊的礼物,看着这几条从几千里外冒着生命危险送来的火腿,高兴得像个孩子,他对身边的人开玩笑说:“这下可以好好吃一顿了!”
一句玩笑话里,是知己相逢的温暖。
这火腿,已经不是吃的了,它是一封信,一封不需要写字的信,证明了这两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之间,那份英雄惜英雄的情谊。
送出火腿没多久,1936年10月19日,鲁迅在上海病逝。
噩耗传到延安,整个宝塔山都沉默了。
毛泽东听到消息后,悲痛至极。
他立刻给国民党政府连发了四封电报,要求必须为鲁迅举行国葬,因为他是“民族魂”。
毛泽东觉得无比惋惜,他一辈子都在读鲁迅的书,鲁迅的骨头,鲁迅的精神,一直是他革命路上的一盏灯。
他多么想和这位思想上的引路人见一面,哪怕只是坐下来抽袋烟,聊聊天。
很多年后,毛泽东已经站在了天安门城楼上。
在他视力模糊的晚年,身边的工作人员读得最多的,还是那本《鲁迅全集》。
窑洞里的火腿早就吃完了,但那些文字的味道,却一直留了下来。
参考文献:
冯雪峰. (1981). 回忆鲁迅. 人民文学出版社.
茅盾. (1984). 我走过的道路. 人民文学出版社.
中央文献研究室. (2003). 毛泽东年谱(1893-1949). 中央文献出版社.
周海婴. (2001). 鲁迅与我七十年. 文汇出版社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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